此话极尽恭维,一语戳中了温绍元的内心,令他飘飘然的同时,不免又想起秦妈妈此番的目的,一时有些犹豫,盯着温娴的脸庞,摇头道:妈妈过赞了,小女久居深闺,素来不闻外事,少与人交际,性子过于胆小,怕是无法担任侯门主母的位置。且两个孩子性格相差甚远,日后怕是也有些难以相处。
侯夫人正是看中了小姐身上的温顺与端庄,知道小姐一向知礼,最是懂得分寸,武安侯府的主母不需要有多么显赫的出身,但一定得要拿捏得住中馈,且温府不同于那等随意的人家,自然是能堪当此身份的,至于其他秦妈妈轻咳一声,正色道:公子人虽顽劣,品性却不坏,男子还未成家,多少会有些散漫,可只要身边人多加管束,时间一长,自然是会收心的,日后两人多多相处,不愁没有情意。
秦妈妈乃永王府世子夫人贴身的教习嬷嬷,宫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又待在王府侍奉了这么些年,见惯了各色高低权贵,最能揣摩别人的心思,几句话的功夫就说得温绍元没了还嘴之地。
付夫人更是被哄得面含红光,拍着手直呼满意,若不是温绍元怒瞪她一眼,只怕其会就此喜出洋相。
温绍元实在是有耳闻过那武安侯之子的浪荡之名,暗地里还跟同僚笑话过几次,没曾想转眼就祸到临头,此人竟要成为自己的女婿。
他揉揉发胀的额角,不想把女儿推入那等虎穴狼巢,却也畏惧武安侯的势力,毕竟依靠他的官职,还无法与之抗衡。
温绍元喉咙发干,哆嗦着嘴角道:此事事关小女终身,还得问问她的意思。
话一出口,三双眼睛齐刷刷又汇聚在温娴身上。
她本还沉浸在秦妈妈方才的言语中,没想到话锋一转却把问题抛到了自己的头上,她根本就不清楚什么武安侯府,也不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武安侯公子是何等的顽劣之人,她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只看着温绍元隐忍又无可奈何的丧气模样,她就忽感一阵落寞。
此番此景,看似给了温娴选择的机会,实则也把她推入了两难的境地,这是一桩无法拒绝的婚事,否则温绍元也不会专门唤她过来给秦妈妈相看了。
温娴低下头,反复绞着手中的绢帕,默了半晌,才道:但听父母决断。
话音甫落,付夫人掩面而泣,装出一副心疼不舍的慈母形象,激动之余还拉着秦妈妈低声诉衷肠。
到底是混迹多年的老人了,秦妈妈如何看不出付夫人这般做戏的姿态,表面上受着,安慰着,其实内心早就鄙夷了够。
温娴抬眼看向上方,与温绍元对视的一瞬间,他却募地移开了视线。
如此便好,我也能回去跟主家交代了,不过婚事说来复杂,还得耗费些时日两家一起商量,现在不急,且让两个孩子再多接触接触,我就先行退下,今日叨扰了。
秦妈妈边说边朝后退,到了门前还招呼着前来的随从把箱子往里抬,付夫人高兴地盯了两眼,唤了贴身丫鬟去指挥帮忙,自己则扭着腰出门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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