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跟着追出店外,只看见她拖着板车艰难前行的背影。
第五辞是被营地扔出来的,因祸得福,反而脱离民夫的身份,重新拥有了自由,温娴为了照顾他,自是不便再回村里。
如今两人都没有地方可去,但得大夫好心收留,能够暂时待在店内。
医馆看着不大,实则内里别有洞天,布局结构倒是与中原相似,前是店后是坊,前头给人看病,后院则用于储物和住房。
大夫是个心善的女子,可温娴却不好平白收下这份善意,只要了最偏的一间柴房,另付三倍的诊金,拎包住了下来。
第五辞也不嫌弃地方差,欢天喜地跟着过来要帮温娴搬家。
柴房只有一张木板床,温娴拾掇出来预备留给第五辞,褥子都已经铺好,某人却昂着脖子死活也不肯上床。
夫妻本就是一体,同榻而眠那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现在好不容易能待一起了,结果你却让我独守空床,传出去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第五辞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温娴岂能不知,他一向单纯,行事也没个把门,温娴却不想跟着他胡闹,随口淡淡道:这里没人认识你,你的脸暂时还丢不出国门。
她自顾收拾东西,只消片刻便把第五辞晾在别处。
那你睡哪儿啊?第五辞跟在她身后,一边探头一边问。
打地铺。温娴蹲下身,竟就真的收拾起了草垛,打算睡在地上。
第五辞眼睛都快瞪直了,不由分说抢下温娴手里的干草,扬手掷到窗外,咬牙说:我不同意。
他是真的急了,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楼着温娴把她按在床边,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点还是明白的,你一个女儿家,身娇体弱又不耐寒,若是为此染上病,我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温娴笑笑,戳着他的脸:你不是平日里常说,英雄不论出身,万事不分男女么,怎么这个时候又纠结起性别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第五辞嘟囔着没有直言,别人我可以不管,但这事你得听我的。
温娴说不过他,拾起干草往角落走,可她动一下,第五辞就挡一下。
仗着腿长,可劲儿地捣乱。
温娴气鼓鼓地看着他,后者却气定神闲地吹起了口哨。
最后好说歹说,还是由温娴爬上了那张木板床,第五辞蜷了两堆草垛,睡在地上。
晚膳过后,温娴给第五辞换上新的绷带,把他那一头打结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瞧着实在有个人样,才放心地收回手。
身下的木床老得已经掉屑了,温娴盘腿坐在上面,屏住呼吸不敢晃动半分。
她把包袱展开慢慢清点里头的东西,然后又把银子摊开摆在自己跟前,欣赏完还不够,又一个一个来回数了两遍,最后含笑放进钱袋里。
第五辞睡在温娴的脚边,一直侧身默默注视着那边的动静,见她这幅小鸡护食的谨慎模样,不禁暗笑:你如今这是怎得了,也变成财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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