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柘并不瞧他,张开手臂,冷声道:过来帮我更衣。
赵澜应声走过去,低垂着眸替她宽衣解带,脱下外袍。
由上而下一道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复杂莫名。
他一直很听话,待在她身边不吵不闹。
她不介意他嫁过人,也不介意他的汉人身份,以后甚至可以给他一个王君的身份。
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她,联合她的族人,给了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更想不通的是她居然没有狠狠地惩处他,在太女那伙人逼要的最厉害的时候也没舍得将他交出去。
为何不吃东西,是要饿着本王的孩子?
帮她解扣的手指一顿,微微发颤。
赵澜咬着唇,勉力摇头道:我...我吃不下。
吃不下?萧柘玩味地念着这句话,脩然抓住他的手,迫他抬头,问,为何吃不下,背叛了本王觉得于心不安?
萧柘最近忙狠了,面容也有些憔悴。
赵澜心疼地抚上,苦涩道:我只是想等柘娘回来,可是你总不回来,我叫人去寻也寻不到你。
萧柘无情挥开他的手,声音暗哑带柔,又带了几分恨意不解:当初你既准备下药,便知道下场。何不干脆直接下一剂毒药,杀了我一了百了?
被打落的手掌微蜷,酸涩溢满了喉头,赵澜低声泣了出来。
孕夫本就敏感多思,她们的关系又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个孩子就算能出生,也注定没有母亲的爱护。
赵澜长叹一声:那柘娘呢,为何要留下我?不如给我杯鸩酒解脱。
两人对峙无言。
夜色浸染了屋舍的每一寸,也没有下人敢进来点灯。
终究萧柘将快哭抽了人抱进怀里轻哄,吻上他哭得红肿的眼角,吮去他落下的珍珠。
她抬起赵澜的下巴,透过暗色天光仔细打量,不满道:难道我不顾你,你便要这样一直折腾自己?
感情里总是先服软的人败了。
被怜惜的那个不免生出点秋后算账的气性,即便他根本没有任何赌气的道理。
赵澜撇开脑袋:谁让你总是不回,叫我日日空等。
他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早就习惯了等待,等皇上的垂怜宠幸,处之淡然。但遇到了萧柘之后,他再耐不住这些,非要天天见到,时时见到才好。
真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澜是温柔体贴的,偶见了这种嘟嘴的稚子可爱状,萧柘朗声大笑,连声唤人上晚膳,那仅剩的丁点儿阴霾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