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都很平淡,那是一个周末,幼儿园升小学的考试里我拿了第一名,我妈妈带我来游乐场玩。
林逸的语气很平很缓,那时候我比较调皮,对那些设施又很好奇,但是铭牌上的字我认不全,本来想问问她,但是抬头之后就发现我找不到妈妈了。
当时我就站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我想着我不走开,她总是能够找来的。
林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是漫长的停顿,他垂着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将他眼中的情绪遮盖。
后来呢?简池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待在原地不动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没。林逸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清明,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他不是故事的主角,我没有等到她。
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简池问道。
不记得了。林逸语气淡淡的,我只记得我不敢离开,站累了就蹲着,蹲累了又站起来,腿很酸,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去找了一个穿着游乐场工作服的叔叔,他用寻人广播找到了钟怡,后来我才知道,钟怡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就已经丢了。
简池握着奶茶杯子的手紧了紧,一个六岁的孩子遇到这件事情,留下的心里阴影恐怕是一辈子的,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而已。
我还记得那个叔叔对钟怡说,我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走丢了还这么冷静的小孩,他还对钟怡说我值得奖励,但是钟怡把我领回家之后没有奖励和没有惩罚,她很冷静,比我还冷静。
听着林逸对自己母亲的称呼从妈妈过渡到钟怡,简池心里一阵抽痛。
简池透过玻璃往下方看,游乐场的灯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但是那年那个六岁孩子的心灯,却没有人去为他点亮。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在狭小温暖的空间里人会更加有表达欲,林逸说了很多。
而简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她现在很疼你。尽管语言有些苍白,但是她依旧想试着缓和一下母子两人的关系。
林逸摇了摇头,纯净水对干裂的唇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简池眼底起了雾气,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没事啊,六岁的时候应该得到的奖励虽然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虽然纯净水对于干裂的唇来说是最宝贵的,但是甜味却能让人在任何时候感受到幸福。
在我们儿童福利院,阿姨的抽屉里有一个很大的装着牛轧糖的罐子,我们成绩进步或者被表扬了,都会被发一朵小红花,五朵小红花可以换一颗糖,那些糖都是阿姨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所以我们都格外珍惜。
简池清了清嗓子,简老师现在认为林逸小朋友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表现可以足以一次性得到五朵小红花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