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这两个人还真就一个敢问一个敢答,你们俩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啊!
觉得自己是餐桌上唯一一个正常人的中原中也心累地想到,随即便听到客厅里传来的电话铃声。
开了一个罐头边吃边将两人对话当相声听的谕吉黑猫嗖地一下跑到了电话机旁边,迅速地接了起来。
谕吉先生谕吉先生。江户川乱步元气满满的声音从电话机的另一头传来,今天晚上我们估计回不去啦,社里来了个新社员,新社员的状态不太妙,福泽先生和我都觉得有必要先送新社员去医院做个全套检查,明天早上回来,明天早上我要吃蟹肉粥!
咕噜谕吉猫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注意安全,不必担心。就在江户川乱步继续唠叨的时候,电话的另一头换了一个人,对方声音沉稳地说道,我们明早就会回来。
咕噜咕噜。谕吉猫猫听到他们安稳的声音,这才满意地挂掉电话。
福泽先生和乱步先生明天回来?织田作之助淡定地问道,刚刚的电话里,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清脆响亮,就算是他们也能听到一些。
谕吉猫猫点头,继续回到餐桌上吃自己的猫罐头。
中原中也懒得说什么,如果只有乱步先生那肯定是要担心一把的,可这不是还有福泽先生吗?有他在还能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他干脆利落地吃完,将自己的碗筷往水槽里一放就开始清洗起来,织田,还有那个什么太宰,快点吃啦,吃完我好一起把碗洗了。
正因为家里什么事儿都被谕吉猫猫包圆了,天生责任心就比一般人更强的中原中也才一定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是不太擅长料理啦,但是好歹洗碗什么的还不是问题。
你看起来好像顾家的狗狗唉。太宰治拉长了语调说道。
打你啊!中原中也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他觉得这个小子怎么这么欠揍!
而与之相反的,织田作之助则十分平静地快速吃完饭,带着一身绷带的少年走去客房,果然已经被猫铺好了被褥,今天晚上的话你就睡在这里吧,被褥什么的谕吉先生基本只要有好天气都会拿出去晒一晒。
我说你们,就这么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好心真的没关系吗?太宰治忍不住地挑眉。
没关系,而且,太宰还是个孩子。织田作之助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过于纯粹的善意让少年有一瞬间的瑟缩,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一样,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么,好好休息吧。
说完,织田转身就走了出去,留下太宰治一个人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呆在温暖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大清早,太阳甚至都还没完全跳出地平面,太宰治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福泽宅,明明是老式的木结构房屋,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穿着不算厚实的浴衣,披着就算能防寒也属实太过单薄的羽织,太宰治就这么悠哉地走进寒凉的清晨街道。
就在他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他就看到不远处穿着沙色风衣的红发少年人安静地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太宰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有什么东西紧紧地捆住了他的双脚。
真是的,搞什么啊我们明明昨天晚上才只见了一面而已,为什么要在这里堵着我?太宰治刚想继续开口喷洒毒液,却被织田平静地打断了,太宰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所以不能放着不管。我想谕吉先生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我太宰治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他回头,就看到一个银发青衫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男人神色平静,织田,出什么事了吗?
福泽先生,这位是太宰,是谕吉先生昨天捡回来的孩子。织田作之助平静地介绍道,态度自然地仿佛他们不是在一大清早的户外。
是吗?福泽谕吉看向了太宰治,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江户川乱步,都是一样的聪慧过人,虽然外在的表现不太一样,但是一样都是不能放着不管的孩子,相信黑猫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才会将这个少年带回来,回去吧,乱步已经在吵着说要吃蟹肉粥了。
这样子自说自话太宰治还想说什么,福泽谕吉已经伸手,轻轻地将他额前的花瓣取了下来,他转身,像是没有看到少年脸上那副自己也没有发现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拢手插进衣袖里往自家家门口的方向走过去。远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的江户川乱步已经在朝他用力挥手了。
确实是有点自说自话,但是这种时候,果然宁可自说自话也不可以放着你不管吧。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道,也许再过几年我读的书更多一点的时候我能说出更有哲理或者更好听的话来,但是现在的话,果然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他说着,伸手握住了少年冰凉的手,带着他往家的方向走过去。
第30章
谕吉猫猫是只很敏感又狠不敏感的大猫,这只猫虽然胆子很小,总是容易因为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而一惊一乍,为此就连夜里出去溜圈都习惯走没人的地方,可对于真正的怪谈、妖怪又或者其他人类的时候,它又好像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猫的世界里,简直就像是不存在「坏人」这个词语的。
猫猫将少年捡回来之后就发现,这个少年很奇怪,明明人在眼前,却有种他仿佛身在悬崖边上一样,好像一不当心就会掉到悬崖底部那样。
所以当少年被织田作之助送去客房的时候,大猫呆在中也的房间里,像摊煎饼一样地翻过来翻过去。
唉,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再翻下去我觉得这被褥都要给你卷成麻花了。中也无奈地放下手里的纸笔,看着在两床被褥之间滚来滚去的大猫,无奈地拍了拍被角,示意对方赶紧躺平,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
谕吉大猫顿时从棉被上爬了起来,坐着用前爪托住了脑袋,像是个人类一样做出沉思的模样。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少年放弃地放下手里的记事本,将水笔往里面一夹放到一边,走过去坐在猫对面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谕吉大猫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比划了起来。
大半年前的时候,他们俩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和一只不会说话的大猫,想要好好沟通自然只能互相比划。这互相比划比划着,就比划出默契来了,两个人之间比划来比划去的也就知道对渐渐明白方想表达的意思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他看到江户川乱步和谕吉大猫互相比划的时候都有些眼角抽搐了,你们俩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完全没聊到一个频道上!
算了算了,不去想那些了,中也用手肘撑在盘腿坐下的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问道:你很担心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