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矫情,却不免想起以前被他大嫂苏绾绾逼迫抄的那些佛经。
接过啤酒,一饮而尽,他敷衍地回陆染白,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陆染白轻轻一笑,都不是。
他点了根烟,换了姿势,倚靠在露台的铁艺雕花栅栏,戏谑地调侃他,你这人真的时时刻刻都在装逼,也是绝。
那有请娇花弟弟赐教?
陆染白没理会他的揶揄,不紧不慢回了句,自己领悟吧。
苏潮:艹。
原来这就是陆染白说的笑意不达眼底的现场教学版?
那哭不出来
细想之下,这小朋友似乎确实没哭过,不是不想哭,是因为哭不出来,对吗?
垂眸盯着小姑娘沉静的小脸,苏潮心不在焉问她,不说话?
小姑娘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关于照顾我这件事,希望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清楚。
在国外时,我表哥让您这么麻烦,就挺抱歉的。小姑娘轻咬了下艳丽的唇瓣,面上冷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也就顺势应承下来。
但您没必要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朋友。
末尾的小朋友刻意加重了力度,像是在赌气,更像在提醒他什么。
小朋友也是有地方去的。
苏潮顿了顿,觉着荒唐又好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最混蛋的地方,不是喜欢逗人,也不是口嗨后给人吊儿郎当的表象。
恰恰相反,大约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无人知晓的极致冷漠。
这种特质,高中时跟陆染白那场酣畅淋漓的打架,不分仲伯,躺平后,陆染白伸手过来,表情挺意外,一直以为你挺热血中二的,看错了。
他跟这人击了一掌,忽然笑了,我也以为你这人挺冷淡,看错了。
他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暖不了的人。
被陆染白丢了一个生病的小姑娘。
在米国时,足足考虑了一周,才勉强答应下来。
甚至上网搜了很多东西,关于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而眼下,被这小朋友主动划清界线。
这个感觉,说真的,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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