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清醒后,白川的再也支撑不住,在一篇黑暗中渐渐向下沉沦。
他错过了去而复返的齐烟敷在他额头上的冰凉帕子,和握着他的手几乎守到天明的身影。
因着缺医少药,齐烟纯靠物理降温的法子,从夜半时分守着白川,直到天边隐约泛起了鱼肚白,才将将把吓人的热度退下去些。
趁着天色尚早,宫人们也尚未当班,齐烟收拾好一应用具,在炭盆里销毁了那已经被自己割得破破烂烂的带血的中衣,把用来处理伤口的小刀擦拭干净放回了桌上,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主殿寝宫。
尽管齐烟几乎一夜未眠,但许是心里担忧着白川,溜回去睡的回笼觉也没有持续多久。清晨,齐烟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云秋替自己绾发,漫不经心道,今日就用那根皇帝前些日子送来的羊脂白玉簪吧。
云秋应了一声,随即打开妆奁仔细翻找,半晌回道,娘娘恕罪!那羊脂白玉簪不在娘娘的妆奁里。
齐烟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云秋一眼,云秋便会意,传令下去。不多时,宁和宫内所有的宫人在殿前低着头站了一片。
半晌,袖春从后院的其中一个宫女所住的厢房走出来,手里捧着的正是齐烟之前所说的那根簪子,吓得住在那厢房的四个宫女跪下连连磕头,口中不住称着愿望。
袖春道:启禀太后娘娘,这簪子是从冬莺的床垫下找到的。
那名为冬莺的宫女如遭雷击般,吓得和疯了一样拼命磕起头来,大声喊冤道,太后娘娘,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奴婢是皇上送来的人,怎么会对娘娘不利呢!奴婢是被别人陷害的啊!
一旁的大太监李福全上前一步,斥道,作奸犯科,不知悔改,殿前失仪,宁和宫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奴才!还不快把她拖下去!说罢,两名小太监连忙堵了冬莺的嘴,将其拖了下去。
不多时,远处响起了沉闷的杖责之声,混合着女子不甚清晰的惨叫,渐渐归于沉寂。
齐烟似是厌倦了眼前之景,也不去看殿前跪着的一片噤若寒蝉的宫人,转身便回了寝殿。
袖春捧着簪子,正想将它放回妆奁收好,齐烟出声:找个匣子收着吧。
袖春有些不明所以,还是云秋上前接过了袖春手中的簪子,又找了个盒子将簪子收好,远远地踩着脚踏将盒子放到了殿内博古架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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