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碗筷刷干净摆在一旁,齐烟又犯了难。家里连碗都只有一个,更别提秋冬盖的厚被子了。床和被子都让给了白川,自己把前屋的躺椅搬进来凑合一晚倒是还行,可也不能没有被子啊。
万一到时候自己也着了凉病倒了,这屋里一个伤员一个病号,还不知道要窘迫到什么样。
思来想去,齐烟长叹一声,实在是没了办法,决定出门碰碰运气,说不准周遭谁家就恰好有多余的棉被借来用上一晚。
望着漆黑的天色,尽管小河村民风淳朴,但齐烟毕竟与村中之人交往不深,也并非知根知底,为了以防万一,齐烟还是在离开的时候反锁了屋子的门。
下午睡了一觉,这会稍稍恢复了些精神,白川倒是没有再睡过去。他的听觉敏锐,自是听到了齐烟离开,还将门落了锁的声音。
若是从前,别说这一个小小的铜质门锁,就是这面墙,想要破开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可眼下自己中了化功散,又身受重伤,哪怕是一个小孩子,现在也能轻而易举地要了自己的性命。
小孩子闭了闭眼,白川想起来,就是自己几乎不设防的二弟,天真无邪地带来了那个男人,一路上充斥着他清脆的声音,阿川哥哥今天都没有喊冷,父王,阿川哥哥的病好了耶!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个本应被称作父亲之人暴戾的目光和不加收敛的威压,说,鹍乌的鳞片是不是被你偷了!
男人的荒寂之功已练至顶峰,其威力恐怖如斯,根本不是此时的自己能够承受的。跪伏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白川知道此时的处境对自己十分不利,自己不仅陷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局,还不知是何人,所为何事。
男人一把抓起地上的少年,力道之大,若不是有同样霸道的功法护体,只怕白川的骨头都要被寸寸折断。
一探之下,男人登时暴怒,来人!抓住他,送到丹房去炼了!
被重重甩在一旁的墙上,又摔落在地。白川费力的抬起头,却只看到男人毫无留恋地向外走去,告诉那老头,炼的时候仔细着点,不许浪费了鹍乌的精华!
男人出手时丝毫没有留情,不需要诊治,白川便知道自己受了多么严重的内伤,几乎去了自己近半的气力。可就在被魔卫架着走到外面后,他还是拼着重伤了两个魔卫,逃了出来。
他本是逃不掉的。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奶娘是族里的用毒高手,她朝自己肩膀上射的那一箭,涂了她亲自调配的化功散,没有人招架得住。
江湖中那些自诩正道之人都说,魔族是一帮冷血无情的家伙,似乎果然是,没有说错。这是白川急速下坠,投身江水的前一秒,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而对另一边的齐烟而言,今夜似乎不太顺利。棉被这东西若要保暖,可不算便宜,小河村的不少人家可都是在嫁娶之事中,将一床足斤两的棉被添进嫁妆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