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使齐烟惊醒,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尽管她知道,那或许只是风吹落枯枯树枝。
不知就这样熬了多久,齐烟一骨碌坐了起来。
葱白的手指伸进领口,挑出一条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细细的金线。金线的尽头挂着一片通体乌黑的鳞片,却好像拥有生命力一般,其上隐隐有金芒流转。
伸手握住鳞片,耳边又响起记忆模糊不清的小时候,一个严肃却慈爱的声音叮嘱,你的力量不要轻易使用好好保护自己。
就一次。齐烟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的身上渐渐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金芒,又融于夜空。如果此时她的对面有人,一定也会因为她如同龙一般金色的竖瞳而惊呼出声。
大地发出无声的低吟。这一刻,这块土地臣服于古老的力量。
同样感受到这股力量波动的还有遥远的魔山。
是鲲乌的力量?那叛徒果然还活着。去,抓住他。
***
好冷。好痛。蜷缩在山洞里,这是白川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记忆里,自成年开始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的绝一之毒,自己次次都是躲在寝宫的地下石室,独自一人熬过去。
却从未有一次像这一次那样难捱。
就像,上一次朔月没有爆发出来的痛苦,在这次尽数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一般。
身体上成熟的痛苦太甚,甚至引发了识海的暴动。眼前光怪陆离的画面像幻觉一样闪过,从前在魔山日复一日的压抑与痛苦和这短短的一段时日中齐烟温暖的脸庞在眼前交替划过。
真好,就算是今天我再也撑不下去,至少还有最有一点温暖的幻象陪着我。
意识渐渐趋于模糊,白川知道,自己识海的波动一定会引起魔族的注意。今夜,魔族怕是就要找到自己藏身的这个山洞里来,到那时,自己怕是连自我了结的机会都不会有。
好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牵连到那个叫齐烟的凡人女孩。
可惜要让我的好父亲失望了。我根本没有碰过什么鲲乌的鳞片,就算是将我带回去炼化,除了一具无用的尸骸,怕是什么也得不到了。
他太过自负,也太过无情,宁愿错杀了我,也不愿停下来先想一想其他的可能。大概在那个男人心里,我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忤逆了他,只消处理掉便是。
远处好像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