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一开口,口气生硬:“你一人坐着干嘛呢?”
“等人. ”
“他/她还没来?”
“来了。”
“哦,在哪?”吴浩这时才注意到,桌上倒确实放着两副咖啡杯。
“上洗手间呢。”
“哦,那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了。”
“没事。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吴浩开始觉得蹊跷:“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嗯,说快也快,我只要在手机上摁一个键,她5分钟内就会出现。”
“如果不摁呢?”
“那就长了,要到半夜2点后吧。”
“这厕所上得可真够久的。”
夏维沉默下来,吴浩也不知道该说啥,过了会,夏维喊服务员过来给吴浩也上了杯咖啡。吴浩苦笑:“我出国前,大家都喊‘小姐,请过来一下’。等我回国发现‘小姐’这词有歧义了,再没人敢乱喊。有段时间人人都喊‘美女’,哪怕是喊环卫老大妈扫一下垃圾。现在这词好像也不用了。我有时都不知道怎么喊,就干脆喊‘喂喂’。真不是我有意想对人不礼貌,实在是好词都被糟蹋完了。”
夏维一笑,目光流转,顿时满室生辉。气氛缓和下来,两人情绪上开始放松,慢慢的开始轻松的交谈,咖啡的香味在冷气中袅袅上升,灯光幽暗,语声细微。
吴浩说:“…… 你突然辞职后,公司里真是什么说法都有,有人说你还在北京,有人说你去了上海,没想到你去了加拿大。”
夏维解释道:“是问天为我办的加拿大移民,当时我没说去加拿大,就是不想让公司的人传言太多,没想到,还是引起了那么大动静。”
“无所谓,反正不到一个月,话题早转移了。”
“那是,我又不是牙刷,怎么能永远在别人嘴里占据一席之地。”夏维微笑着说。
夏维说话时态度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那么认真,倒像是在转述什么不相干的人的前尘往事。这种举止谈吐间落拓随意一如五年前,依旧让吴浩心动不已。
一时冲动中,吴浩说:“你走后,去向众说纷纭,我没地方可以打听,只能指望哪天在街头可以偶然再遇到你,结果五年都是杳无音讯。”
夏维心头狂跳,眼睛里涌上了一层雾霭——在加拿大的5年的寂寞岁月里,她拿他当梦中人幻想,幻觉中她和他在多伦多每一个梧桐落叶的草坪上相拥,但是她从没想到过他会保持对她的爱慕,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知道她的身份。
夏维垂下眼睛,掩饰眼中的水汽,默默无语,
吴浩想:这就是她最常做的事——低头不语。绝色美女眩惑男人犯罪的手段。吴浩微微有点后悔,话说重了,伦理上说,她是他姨妈。但是夜色,催人大胆,异域咖啡的芬芳,使人敢于吐露心扉。
瞅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将近半夜,吴浩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嗯,问天他,出差了。”
“那你今天晚上打算在这坐到2点之后么?”吴浩心里多少有点诧异,这是为了谁啊,把风没见过这样的。
“是,左右我也无事可干。我已经等惯了,反正我的整个人生都是在等待中度过。不是在等待中结果,就是在等待中花落。”最后两句说完,夏维似乎情绪上有点波动,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拿上来一包细长的女士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夏维给自己点了一只烟,吸了一口,把烟从口中吐出,脸在烟雾后显得朦朦胧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