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少女站起身来,随着他向外走去。
周末空荡荡的走廊上,一时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和赤司的话语在回响。远坂堇大多数时候只是有礼而温和地附和几声。
冬日的阳光落在雪地上,又由积雪的清光反照在她的脸庞上,将那双线条优美的眼眸映照得如同高贵的宝石,而长长的睫毛则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不真实的颜色。
因为只是参观校园,还没有领到洛山的制服,今日远坂堇穿的是一件紫色调的毛蓬裙。放在他人身上可能会显得臃肿的装束,在她身上却越发衬得她身形纤细,在缠绕着伶仃手腕的绷带映衬下,显出一种弱不胜衣的美态。
“远坂同学是从小就在礼园就读吗?”
赤司留意到,她走动的时候,裙摆并不会随着她的脚步而摇动,那种端庄而优雅的仪态,就算在他所见过的礼园女学生中也很少见。
像是从古典小说或者老式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他不由得这样想。
“是的。”远坂堇的声调很是柔和,“从七岁开始。”
“那你应该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才转学……其实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好像将一枝大紫荷花从小茶室里拽到雪中那样①。
礼园女子学院的教学方式,赤司征十郎也有所耳闻。安稳沉静到了极致,绝对不会有所变化的环境。那里本来就是一个隔绝于世的异域,自幼在那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就像在完全无菌的密室里长大的花朵,骤然移植到外界,会变成什么样也不奇怪。
是因为阳光太过炫目,还是因为少女的姿影太过纤弱呢?以一面之缘的立场所不该出口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也许是那样吧。”
远坂堇微微的笑着,目光从窗外的树影转到他的身上。赤司这才发觉,她有一双清亮的眼睛,绿得太过凛然,显出一种慑人的艳丽来。
“但是继续在那里待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会想把一切都毁掉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调依然是柔和的,却让人感到一种奇异的坚定。似乎那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丝幽微的寒意沿着赤司征十郎的脊椎攀援而上,他的唇边却因此而泛起了一丝笑意。
“是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听起来也挺不错的。”
那是过去压抑的日复一日中,不时会滑过他脑海的破坏欲。在与父亲对话的间隙,偶尔从意识中漏出的黑噪音。
是同类。
他确认了这一点。
远坂堇手里拿着一个小笔记本,记录着赤司征十郎的介绍,被领着参观完食堂、教学楼、医务室之后,两人一路走到了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