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说完,往冶炼作坊匆匆就赶过去了。
她甩开他的手,跑得是那么地快,两个纵跃身影已经变小了,很快不见了人影。
原地除了呼啸冷风,就只剩下燕长庭,他捂脸,靠在山壁上,重重喘息,紧蹙的眉心现出几分痛苦之色。
还有两难的挣扎。
但这样的两难犹豫,这样的压抑情绪,最终还是有了出处。
燕长庭训了一天的兵,把和他并肩作战过的那一万骑兵训得嗷嗷叫,至天色入黑才作罢。
他去了魏太妃处一趟,出来后,脸色阴得厉害。
这两天,燕长庭心事重重情绪不虞,除了沈箐跟前他努力掩饰之外,他处也根本就没遮掩过。
出了魏太妃处,他回沈箐书房,见到灯光,他顿了顿,努力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和情绪,才慢慢走进去。
刚进去,先听见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声音,他微微一怔。
快步进屋,却见偌大的书房之内,沈箐的黄杨木大书案跟前又加了两张长案,沈箐本人,并谢英华红缨正在噼里啪啦埋头苦算,三大张桌子都堆得满满是账册和兵员名录。
这个兵员名录燕长庭认得,一来需要清点兵马,二来更重要是他先前承诺的赏银,核对完兵员之后,这个名册很快就呈上来了。
而沈箐此刻算的是,商号的存银和资产。
燕长庭略略看一眼,立即就明白了,除去存银外,她正大刀阔斧精简商号,把非必要的、可以砍掉的,都列出来了,后头还有该资产的估价。
你回来啦?
沈箐活动一下手腕,抬头笑道。
燕长庭脸色看着很不好,肯定又是刚从魏太妃那里出来了,魏太妃毒舌无差别攻击,燕长庭嘲讽也不遑多让,这对祖孙互相伤害是相当给力。
诶,她年纪大了,又吃了这么多苦,她说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啦。
沈箐起身活动一下,拍拍他的肩,开解道。
像她,怼归怼,但其实并不放在心上的。
燕长庭却翻了翻她新写的长纸半晌,半晌,这,这是干什么?
赏银啊!
军费,还有他先前承诺的赏银,这是必须要给的呀!燕长庭的危机公关做得非常好,但钱也是必须落实的。
不然就该反效果了!
烛光很暖,沈箐很快坐回椅子上打算盘了,噼里啪啦,神态专注认真。
燕长庭愣愣的,盯着她。
她这是,把商号都折了一大半给他。从小到大在一起,燕长庭是最知道她在商号上废了多少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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