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和嬷嬷奶母对她的孩子十二万分郑重,孩子是冬季出生的,蜡烛包打好之后,谁也不敢轻易揭开,沈恬也是,怕冻着孩子,也不敢。
她除了喂奶,照顾孩子的是嬷嬷奶母,孩子住另一边的偏殿,奶母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不过当时她处境不好,且一天能见多次,感觉还好。
可后来渐渐见得少了,直转移到了行宫,孩子原来是不给她见,但沈恬为母则刚,豁出去必须要见到孩子,郝姑姑心里对她还多少有点顾忌,但前方战事不好,没人有胆子拿这点小事传书触霉头,于是和负责趾鳞殿的管事嬷嬷商量过后,允许她几天见一次。
可这么一见,沈恬却见出怀疑来了。
她紧紧握着沈箐的手,不知所措,又害怕,听说胎痣会消,这是小时候听母亲虞氏说的,虞氏说,小胎痣有的长开后会不见的,譬如沈箐,出生时左颊也是有个小点,后越来越淡,几岁就没了,可孩子也还没够几岁啊。
会淡得这么快吗?
可麟趾宫那孩子不是她的,她的孩子又去哪了啊!
沈箐:
沈箐头疼欲裂。
好半晌,才舔了舔唇。
她没法安慰她二姐,因为燕长庭一抱回孩子,她第一次打开襁褓,也诧异了一下,因为那是个男孩。
她知道得更多,因着清楚上辈子独宠和皇后的原因,她一直以为上辈子的其实外甥女而不是外甥。
那燕殷真幸运得了个儿子,她猜错了,上辈子的真是外甥而不是外甥女?
所以沈恬说起怀疑的第一句,她几乎马上就信。
真的没错!
那燕殷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可能是暗度陈仓,毕竟上辈子掩饰外甥女的女孩身份,也掩饰得着实辛苦。
明面放个男孩子?
等这孩子长大,妃妾怀孕,待生下他真正的孙子,替换上去,然后这个皇子或者太子就能功成身退了,到时都不用搞假尸体,直接上真的就行。
沈箐沉默片刻,我们先让人把孩子抱过来,先看看是真是假再说。
不过这事儿最后还是拖到了第二天,因为沈恬体恤父兄,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让沈恬心如刀绞,还有大哥,再见面大哥的腿竟然不良于行了,她震惊又伤心自责,她忧心父兄身体,这边折腾起来肯定要惊动沈家父子的,沈恬虽焦急,但也不差一晚上,她硬是按捺下来了。
这夜,姐妹俩谁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饭后,应付完一大波来探病的人之后,沈箐立即打发人去吧孩子抱过来。
沈恬接过襁褓,沈箐几乎是迫不及待解开系带,一把拉起孩子左手的袖子。
没有!
她不死心,又拉起右手。
小孩子皮肤细嫩光滑,白生生的,可腕间空空如也,不管内还是外,什么胎记小痣都没有。
沈箐松手,捏了捏额头。
沈恬已经哭起来了。
彷徨又惊惧,压抑不住的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