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嘛?
一如既往的温和,还带着一些温柔,似乎很想听他回答,声音里还带了些笑意。
宋遇星秉着呼吸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眨了眨眼,没说话。
坐在车里的人笑着看宋遇星,然后抬起手动了动手指,示意宋遇星挂了电话。
宋遇星低头,看着屏幕上裴刻的名字,心里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后悔。
想起裴刻对他的每一次妥协和忍让。
每一次毫无过错的道歉。
每一次主动求和。
每一次等待的眼神。
自始至终,他好像从未好好珍惜过裴刻。
他好像永远都是想对裴刻怎样就对裴刻怎样。
哪怕是在一起之后,他也没有好好待过他,他对裴刻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此刻却统统成了他的枷锁。
身后的车门被关上,有人从后排去了驾驶位,车子缓缓往外开,宋遇星听到有人阻拦的声音,也感受到了车子开出去时疯狂的速度。
眼前是一张验孕单,地上是昏迷的孙冕和宋兴燮,宋遇星手里提着凶器,却挥不出去。
杜清平面无表情的将验孕单松开,单据落在宋遇星流着血的腿上,抬头写着宋兴燮的名字,宋兴燮怀孕了。
他也跑不掉了。
杜清平有些不满意的看着宋遇星流着血的腿和手,还有脖子,用一种可惜的口吻说: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
宋遇星捏着那张验孕单,冷静的看着杜清平:你想干什么?
杜清平还是看着宋遇星流血的部位,仿佛此时此刻就想要把宋遇星流出来的血全部收集起来一般:小朋友,裴家确实很厉害。
宋遇星明白了,是他让阮月晚去国东科试探,他想要阮月晚做的,阮月晚做了,可他没说实话,反倒引来了更严重的后果。
杜清平想弄死他。
宋遇星几乎是一瞬间就重新握住了电话试图去接裴刻又打过来的电话,只是电话才刚接通,他人就被摁住了,宋遇星很急切的喊了一声裴刻的名字,才刚喊完嘴便被人大力的捂住了,一种不知是什么药物的东西被注射进他脖子里,只几秒钟的时间,宋遇星就完全不能动了。
他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还有说话的能力。
他听到裴刻喊他的名字,很严肃,也很认真,就像和他吵架时候的语气,不许他说谎,也不许他不回答。
宋遇星,怎么了?
宋遇星,你说话。
你还在医院吗?
我现在过去找你。
宋遇星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手脚被人搬动,也能感受到有人从后排去了前排,宋遇星看到了对方的裤子和鞋子,是和孙冕一模一样的裤子和鞋子,或许脸和装扮也和孙冕一模一样。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车子快速开出去,宋遇星又听到裴刻的声音:宋遇星,你说话。
裴刻的声音很急,宋遇星听到他的喘息声,听到他开车门的声音,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的声音,听到裴刻大声让人让开的声音,听到阮月晚很温柔的说让裴致臻开车的话。
宋遇星张张嘴,想喊裴刻的名字,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眼泪顺着他的眼角一直往下流。
电话被人从手中抽走,宋遇星很快便听不到裴刻的声音,他还被人摁着,眼泪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他听到杜清平用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说:每年都有很多意外死亡,你可以死,裴家的少爷也能死,所以安静点吧。
宋遇星眼睛动了动,他觉得很愤怒,杜清平怎么敢去碰裴刻,他怎么敢这么想!杜清平还敢拿他小叔威胁他!
宋遇星愤怒极了,他想弄死杜清平,哪怕和他一起灭亡也在所不惜,可他却完全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甚至无法发出怒吼。他只能像一个无生命迹象的人一样趴坐在位置上,内心的愤怒和屈辱无人知道,也无人在意。
车子急速往前开着,在每一个车缝中穿行,在蹭到某一台车子的时候车身被甩去另一个车道,宋遇星身子晃了晃,手耷拉在杜清平的脚边,被杜清平用脚踢开,仿佛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宋遇星想看看宋兴燮,却只能看到他半个身子,他不知道宋兴燮是否还清醒着,却能看到宋兴燮的手一直耷拉在小腹上,宋遇星鼻子酸了酸,他不该约宋兴燮今天来复查的,不然宋兴燮也不会遇到孙冕。
蒋值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宋兴燮不怎么在他面前提,但是宋遇星心里是很满意蒋值的,如果宋兴燮能够和蒋值组成一个家庭的话,他会很开心,他甚至想好了如何说服蒋值住进他们的新房子里,而不是让宋兴燮搬去蒋值的家里。
有他在,总不会让蒋值欺负了宋兴燮。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车子又撞到另外一台车,宋遇星自座位上跌下,整个人靠在宋兴燮的小腿上,车子急速在车道中央转了个圈,然后开上了另外一条路,这下追他们车子的车辆变成了三台,还有人在不断的叫骂,宋遇星自下而上看到杜清平的脸,他镇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宋遇星试图动动手指,他要打电话给裴刻,他要裴刻来找他,他要裴刻来救他。
或许是宋遇星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在车子再次急速撞车后,杜清平扶着椅背垂眼看着头不知道磕到哪里在流血的宋遇星,说:别费劲了,没用。
他的话音才落,宋遇星就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他们的车子撞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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