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怪从车顶倒挂,只露出个脑袋瓜。
西门吹雪过去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拔颗巨型胡萝卜,嘶声质问:“我的剑在哪儿?”
“你好凶哦。”大萝北余碗碗并没有被从车顶“拔”下来,反而倒过来将他抓起,拖曳至车顶,无辜得一塌糊涂:“喏,在这里。”
知道自己凭武力并不能打过她,被迫趴着的西门吹雪翻了个身,喘着粗气站起来,坚定地拒绝了小妖怪“好心”的搀扶。
“哪里?”环顾四周,整个车顶不过几尺,并无乌鞘剑的踪影,附近也没有。
余碗碗蹲在他的阴影里乘凉。
也不说话,手指头伸长,向着上方。
此刻正当午时,日光耀目。
西门吹雪仰头,只见有个小黑点由远而近。
——直直向下,银芒闪动。
剑神辨认出,那正是自己佩剑的锋刃。
笑意尚未扬起,西门吹雪瞳孔剧震。
说时迟那时快,他下意识地推开张着嘴傻乐的小妖怪,自己也纵身跃下车顶。从余碗碗的角度看,此情此景,像极了爆炸前主角奋力扑倒的画面。
“《《轰》》!”一声巨响,空气震出余波。
剑坠落的冲击力太猛,爆裂的车厢木屑横飞,尘屑在风中飘扬。
两匹拉车的良驹受惊之下终于不堪重任,嘶鸣着拉着残余的木料跑了,只留下个侥幸完好的水袋……
这也许是命运赠予的最后礼物。
西门吹雪僵立着,一身是灰,半肩木屑。
纵观剑神降生这二十余载,清清白白高岭之花,不曾遭受如此不堪回首的当头棒喝,这般惨绝人寰的奇耻大辱。
“呼,呼呼……”余碗碗跑过去,鼓起腮帮子帮他吹走身上的脏东西,过了会儿不耐烦,戳他:“你自己也吹吹嘛,呼呼呼……”
吹得西门吹雪发丝轻拂,俊脸死沉。
顿了顿,剑神的面部终于有了生气,脚步也动了,却越过卖力吹风的小妖怪,一步步走向那柄终于扬眉吐气的凶器。
乌鞘剑有着狭长的剑锋,古老的剑形。这是杀人的剑,不是用来观赏的器物,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见过它锋刃的人,大都已死去。
但现在,低调的剑鞘没了。
它直直插在废墟中央,顶天立地般。
西门吹雪握住剑柄。
他低声喃喃:“你生气了?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喉结滚动了一下,语声愈加深沉:“是的,一个剑客,无论怎样也不该丢掉他的剑……”
“——否则、他就不配再拥有它!”
剑突然开始震动,奇异的颤鸣从掌心一直传到主人的心底,灰衣剑客发出了似悲似痛的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