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间窄小的屋子内,披上被子的鮜变得更加臃肿而庞大,它每向前挪一步,花伞的眉头就加重一分。
因为它就快要走到三人的面前,而拖在地上的被子势必会先扫到他们的下半身。
“阿琴,我回来看你了呀,你不在家么?”
那只鮜任然不死心的开口引诱道:
“你真的不在家么?志文还托我向你问好嘞,还有你那乖乖的小孙女……”
“方琴!你出来啊!”
鮜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完全鱼类化的头颅和脸异常狰狞,黑暗中看的并不真切。
它开始哀嚎,并一步一步逼近有淡淡月光照进来的窗户。
“方琴,方琴!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为什么不把那个小怪物交出来!我保证只想咬一口,就一口!”
“方琴你出来看看我,我可是你最亲的姐姐啊!”
“阿琴,你不要怕,阿姐现在还是人,你不要怕,阿姐只是得了怪病,你出来见见我啊,你见见我……”
鮜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它一边哀嚎,一边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挪动,好似感知到了什么一样。
而三人所站的位置,许蘅在右靠近床尾,宜图在中,花伞在左,离窗户较远。
眼下的情况,只要鮜再靠近一步,就会直接走到许蘅的脸上。
尽管许蘅的呼吸声尽数被夜风吹乱揉碎,仍然并不能阻止鮜的步伐。
躲在被子里的鮜就像一只看不清全貌的恶鬼,它明目张胆的向你走来,携带着无尽的恐惧。
许蘅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快到他的呼吸已然紊乱,而充斥鼻腔的鱼腥味几度令人作呕。
他不得不憋气闭眼,将心率快速的降下来。
屋内一下子变得寂静。
听不见鮜拖动被子的声音,就连宜图的呼吸声也不知什么时候隐去,仿佛整个房间只剩下许蘅一人。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脑海里无数黑暗恐怖的画面与念头一同控制不住的蹿了出来。
而在未知恐惧的支配下,许蘅最先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令人颤抖的寒冷。
好似他此时此刻就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整个身体变得很沉很重,如果他再不挣扎,就会溺死在其中。
而这一念头一旦冒出,就如同无数只小虫子在心口爬动。
许蘅难受的动了动手指,对于危险的本能还是让他克制住了冲动。
但他没忍住的是,他睁开了眼睛。
而眼前仍旧是一片令人抓狂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