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签上是一行行娟秀的花体字,最后的落款是伊莉娜·罗莎德琳。
她的名字上还有一个印章,那是鲜红的玫瑰缠绕着一个复杂的齿轮,这是执行局的印章。
米内特看着最后的名字和印章,屋内原本暖和的空气在一瞬间骤降,冷汗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米内特当然知道执行局,所有人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这份便签是警告,他不能去深究艾狄斯的死因,也不能调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他有所行动,那执行局的执行官就会在当晚让米内特家族在科莱尔除名,那晚的爆炸声莱恩区也能听到,这件事肯定不止是回收邪教徒的尸体那么简单。
机械师没了再找一个就可以了,破晓报废了也可以再找人设计一具,米内特如果去深究这件事触及到了瓦尔兰纳的执行局,那后果是他不能承担的。
米内特的手像是触电了一样把手中的钱包扔出去了很远,好像那就是玛琳区棺材里的不祥之物,钱币和纸钞散落满地,砸在木制的地板上叮咚作响。
米内特想起了在玛琳区的那个晚上,那个男孩穿着破烂的机甲,用碾压的姿态打败了统治了那个角斗场几年的王者,那次是为了生活。
还有在酒店空地上的对决,他为了那笔订单让艾狄斯穿上了自己根本不熟悉的破晓,那具机甲在圣罗伦斯的极星面前就像是没成年的孩子。
但他苦苦坚持了几分钟,用自己战斗的本能让破晓在极星机甲的手上撑过了几个回合,那次是为了满足米内特自己的欲望。
那他保护海瑟薇呢?是为了什么?他好像从来都没为自己想过。
那个孩子在他的家中从来都没有笑过,他就像是冷冰冰的机械,每天按时起床工作,结束之后一言不发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吃饭睡觉,只有海瑟薇能跟他说说话,他好像没有什么欲望。
米内特看不透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日复一日的工作,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前一日的事情,他好像没有感情,也不会表达感情,像是无数金属组成的人偶。
自己当初为什么对艾狄斯那么好呢?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
自己本想让艾狄斯去参军,利用他在军中扩展自己的生意,或是在某次生意中把他交易给别人,让他成为别人家的机械师。
他就好像是米内特的筹码一般,在生意场上为自己获取到更多的利益。
米内特苦笑着,蹲在地上把散落的钱币慢慢捡起。
“艾狄斯,我知道的,你肯定不会死,瓦尔兰纳是个好地方,希望你在那里可以完成你父亲的夙愿,我是个商人,所有人在我的手里都是筹码和棋子,你也是,但你是最不可控的那个骑士,你跳出了科莱尔的棋盘,但是又到了另一张棋盘上,那里的棋手不再是商人和家族,而是国家的君主。不知道你在瓦尔兰纳会掀起什么风浪。”
“我是个自私的人啊。”
米内特怔怔的看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钱包,把它放进了书房的保险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