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睡在湖边,直至正午时分方才被那骄阳晒醒。小乙揉了揉眼睛,睁眼瞧看,只见白青躺在身旁,满脸通红,却不见那童陆身影。四处找寻一番,这才发现那童陆竟不知何时跑到了树荫之下,此时睡得正酣。白青脸被晒得通红,估摸着需要几日方能恢复如初,像她这样的娇嫩脸蛋,只怕会先脱下一层皮来。
小乙揪住童陆衣领,将他提起,可那童陆也只是双手挥舞一下,仍旧睡得香甜,白青见了也不禁好笑。小乙向白青做了个鬼脸,白青红着脸不住点头。只见那童陆横飘出去,直直跌入湖水之中。他突然惊醒,不停挣扎,虽说水性不错,也是吃了好几口湖水。白青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小乙一脸惊惶,大叫,
“陆陆啊,你怎么跑水里睡觉去了!真是要命,要不要我来救你呀!哎呀,你看你,这湖水好甜的,你可要多喝点!”
童陆一看便知是小乙使的坏,他赶忙游回岸上,对着小乙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小乙也不躲闪,任他打骂。童陆打了好一会,终于体力不知,摊到在地,小乙这才按住他肩头,
“陆陆啊,你干嘛打我,我可要报复你哦!”
童陆一脸茫然,然后身子一轻,又被丢入湖水之中。好容易挣扎着爬到岸上,眼神发红,
“就知道欺负我,等找到姐姐,一定让她收拾你!”
他指了指小乙,又指向白青,
“还有你!哼!”
小乙装作大怒,
“你只顾自己享受,害得白青脸都晒花了!”
童陆哼了一声,
“我以为你们喜欢晒太阳嘛!”
白青咯咯笑了起来,
“小乙哥,要不再扔一次,这次扔远一点!哈哈,哈哈。”
童陆一听,委屈道,
“好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我可记下了,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白青嘿嘿一笑,
“陆陆,你身上肯定不舒服吧,要不要我替你扎几针!”
童陆一听大惊失色,急忙摆手,把头摇得老圆。小乙白青见他如此,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小乙笑嘻嘻道,
“陆陆啊,不逗你了。你……”
童陆打断他,
“哼,意思把我丢入湖里是逗我玩是吧!这么好玩吧,那你俩自己去玩呀!”
小乙给他揉着肩,讨好道,
“大不了你也扔我咯!话说回来,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走才好。是顺着溪水回走还是咱直接翻山过去,没准咱现在就在那传说中的点苍山之上呢,翻过这山就是那大理城。”
童陆也不再计较被戏耍之事,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没那气力扔他一次。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来,
“咱们回走,以现在下山的脚程,需要两日方能到达上山的地方,如果没有车马,那可要把我和白青折磨个半死,估摸着怎么也需要十天才能到那大理城。上山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我们一直是朝北行来,稍稍有些偏向东方,走了大概一百八十里山路。”
他用树枝在地上划拉,又接着道,
“来时我看过地图,这是云龙赕,这是大理城,这便是那点苍山脉,大理城就在点苍山脚之下,这点苍山脉南北朝向,我们大致是从这里上山,现在处在这个位置,离那大理城直线距离不足五十里,走那山路也不过百里。我看那红衣女子也是朝这方向上山,应该有路可走。我们跟在她们身后,少则两日,多则三天,便能到那大理城了!嘿嘿,能省不少时间呢!”
小乙白青一齐点头,白青开口道,
“陆陆,小乙哥,那咱们就走这山路,正好这一路有山有水,也不缺吃食,还能见到不一样的景致,定是比走那官道要好上太多了。今天晚了,咱们明天出发怎样。”
童陆斜眼看着二人,
“哼,这一路还不是要靠我!咱们可以再多留两天,我可不想再遇到那女魔头!对了,有没有吃的!”
白青取出最后两张薄饼,递给童陆一张,与小乙二人分食一张。小乙大口吃完,便去湖中捉鱼。这湖水较深,相比溪水之中难捉了不少,费了好大功夫方才捉到很小的两尾,小乙歇了歇,还是上山打猎去了。不多时,他提着两只灰兔回来,三人剥皮烧烤,大吃了一顿。白青把那毛皮清理一番,做成两顶帽子,一人一顶扣在小乙和童陆头上,二人互指着对方,笑得合不拢嘴。
三人在这湖边待了两日,又捉了些野味带在身上,这才动身上山。三人来到慕容文茵坟前,向她作别,虽说这文茵死得凄惨,死后还有那一人如此对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这几日里,白青童陆体力恢复过来,加之重物大都负在小乙身上,小乙慢上一些,二人也还算能跟上。不多时,便登到了这山顶部。三人站在峰顶,向东看去,远远见到那山峰自北向南延绵交错,童陆兴奋大喊,
“看,那便是点苍山了,从北至南,延绵数百里!哈哈,翻过那山,便是大理城了!”
小乙白青也是异常兴奋,白青大喊道,
“依我看,去到那边山脚,最多也就二十多里山路了,咱们脚步快些,也许明天便能到了!”
小乙看着前方,山的另一边,便是新的江湖。他镇定心神道,
“走吧,咱们今晚就住那点苍山上!”
三人精神为之一振,快步向那点苍山走去。
快到那点苍之时,路愈发难走了。临到山脚处时,水气森森,湿滑异常,四处长满青苔,蚊虫鼠蚁四处乱窜,似是进了迷阵一般,让人倍感压抑。童陆有些着恼,
“都怪你小乙哥,非得要从这里走,看吧,这里这么难走,根本不像有路的样子!”
小乙尴尬摸摸头,轻声道,
“这里水路太多,难免迷了路。不过咱们大致方向应该不会有错,今天有些晚了,也不可能再往回走,只好前方找个干噪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
白青童陆无奈,不过也只好如此了。小乙在前开路,白青童陆跟在身后,三人露出皮肤的地方擦有特制药膏,这才没有被那蚊虫飞扑叮咬。眼看天就黑了,也没走出去多远,童陆有些怒意,却也不知对谁发作。突然之间,正前方隐约出现两点光亮,仿佛还在移动,小乙示意白青童陆俯下身形,三人盯着那光亮一动不敢动。小乙半晌方才看清那物,正是一头花豹,它不停转圈,似是在围攻一物,只是光线不好,看不清那是何物。花豹不时朝小乙三人看来,对身旁那物稍微有些放松。小乙取下黑棍,紧握手中。要知道这许久以来,还未曾正面对付过这般猛兽。这花豹身法灵巧,下水上树无所不能,牙齿又是锋利无比,普通人要在这山野之上遇到,便很难逃脱。小乙并不怕它,只是担心不能护好白青与童陆。他让二人背立在自己身后,自己缓缓向前移步。那花豹一见小乙,发出低声怒吼,身旁之物乘机逃走,花豹更是恼怒至极,直直向小乙瞪来,再不理其它。
小子不时舞动黑棍,虽然手心出汗,还好那黑棍表面布满细小铁砂,倒也能牢牢抓住。小乙一连丢出好几颗飞石,可这飞石在五丈内才有较大杀伤,对付那花豹作用不大。那花豹始终在十数丈外徘徊,丢出的石子不是被那花豹轻巧躲过,就是打在它身上不起任何反应。那花豹速度奇快,若是奔跑到近处,更加不易击中,因而小乙干脆不再掷出石子,双手握紧黑棍,随时准备着给那花豹致命一击。白青童陆背靠着背跟在小乙身后,与小乙间隔一丈左右,不致于影响小乙出手,也方便小乙回身营救。二人手中各持一柄短剑,汗水从鼻头冒出,想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势。
那花豹突然跳了开来,躲在枯树后面,片刻之后又从数十丈外窜跳出来。小乙心惊,若是与它这样耗下去,天一黑,己方胜算几乎为零,因而只能主动出击。童陆也没闲着,他四处观察地形,又看那花豹动作,似乎正在等待最佳时机,只听他轻声说道,
“小乙哥,白青,咱们与他在此处对峙大大不妙,若是天黑,小乙哥根本无法保全所有人。我看这溪水流速平缓,似乎是从山洞中缓缓流出,咱们赶紧顺着溪水过去,应该可以找个好地势,至少不用担心后背威胁。”
小乙白青齐声说好,白青童陆先行,小乙跟在不远处紧盯着那花豹。又走出半里有余,终于见到了山石,三人大喜加快步伐。那花豹如此机敏,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它不断飞跃溪流断木,慢慢向三人靠近过来。这地方极为潮湿,三人就如刚从水中出来一般,全身湿透,甚是狼狈。天空只有一点光亮,童陆心急,一不小心掉进了溪水之中,白青去拉他,却反被拽进了水中,二人大囧,还好溪水平缓也只有三尺深浅。小乙急忙过来想要将二人拉起。他一手正握住童陆,刚要拉出水面,那花豹已到跟前,速度之快,超出世人想象。那花豹直扑向小乙,小乙另一只手提起黑棍格挡,花豹来势极猛,而小乙正用力拉起童陆白青,脚下不稳,被直直撞入水中。
小乙掉入水中,移动转身皆是不便,而天又快要黑尽,这漫天的水雾更是让人看不清那花豹足迹。白青急得不停掉泪,却并不哭出声来,她死死拽住童陆,小乙挣扎着来到二人身旁,将二人护在身后。天已然黑尽,小乙心知不妙,但却暴发更多救生欲望。童陆大喊,
“我看到这溪水从一山洞中流出,咱们背靠在一起,呈犄角之势,每人守护一边,慢慢退向山洞,只要进去,咱就能守住!还有,把包袱药箱背到胸前,只有半里路了,集中精力!”
三人竟是默契无比,齐齐向溪水上游移动。那花豹在不远处嚎叫,一会在东,一会在西,吼声还不时从树上传来,在这黑夜之中,让人倍感恐怖。
这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和那花豹不定时的低嚎之声。三人不知还有多远,由于高度紧张,童陆白青都疲惫至极。突然间,那花豹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扑三人最弱的白青,花豹咬着药箱,连同白青一起拽出了水面,速度之快,白青竟是来不急叫喊出来。还好小乙手快,一把拉住白青,顺势把她交给了水中童陆,自己则借着花豹咬力出了水面。小乙早就在等待此等良机,黑棍早已击出,堪堪砸向那花豹头顶。那花豹哪能想到这背负药箱的,为何瞬间变为那手持黑棍之人,虽有防备,却也难躲过这一棍。由于不好发力,这一棍只是使出五分力道,即便如此,这等猛兽也是万难再次抵挡。那花豹一阵哀嚎,竟是向外奔逃而走。
小乙不断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击也是积攒了太长时间,若是不中,这第二击的威胁必然要降低许多。小乙把童陆白青拉出水面,白青丢了药箱很是沮丧。小乙拉着二人,慢慢朝那水洞走去。走不多时,便碰到了岩壁,童陆四处摸索一番道,
“这右边就是洞口了,这里太潮湿,又生不了火,只怕这洞中也不安全,咱们要不就靠着这石壁挨上一晚,天明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