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就觉得好生奇怪,今日再这细细想来,只怕真是他们了!我爹是隐十三,我娘是隐十四!他们虽是改变了音调,但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能够听出,我的天啦!为什么!为什么!”
童陆紧紧抱住小乙,白青也握住他手,不知如何安慰。公子和孙保山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童陆哭得如此伤心,只怕他所言不虚。公子向孙保山微微点头,孙保山进到前来,轻轻抚摸童陆额头,说道,
“小陆,你呀也别太过伤心了,他们若真是隐士,这下现了身,要想寻找就容易多了。你们现在已有线索,那‘雪魔’与你三人有缘,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们。”
童陆心想也是,慢慢恢复了情绪。小乙思索片刻,轻声问道,
“公子为何要要将这些告知我们?”
孙保山摇头道,
“那日小乙兄弟救命之恩,公子莫不敢忘。后来知晓事情原委,公子却也不愿与你三人为难。思来想去,还是想实话说于你三人知晓,以此查看你三人底细。如若你三人与那魔头是一路人,那我们可能就会耍些手段,可刚才你三人表现打消了我等顾虑,这样方能心口如一,还望三位见谅。”
小乙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换作我们遇上这事,只怕也会如此,公子倒也有些肚量。我现在还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
“那许家人现在究竟如何了,还有去年秋末沈家一门又是为何一夜消失无踪。那沈家姐姐与我等相熟,本想来大理城寻她,可一打听,却只道是无缘无故不见了踪迹。公子应该消息灵通,能否解答则个。”
孙保山看了看公子,轻声道,
“据我了解,两家倒是有些不同。沈家在去年秋天开始变卖家产,只一个月就将诺大家业清理干净,而且最核心的事宜也并未对外公布。你们在云龙赕估计也曾知晓,他们的酒楼生意如此红火却突然转与他人,十分奇怪。据可靠消息,这转让费用也极具吸引力。这当然也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不过沈家向来安分,不曾有过越矩之事,因而这官家也是无可奈何。至于一夜走空却也不实,只怕是在一月之前便开始慢慢撤离,最后那当家几人才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那日只剩下一屋子的丫环伙计,也是让城中百姓口中多出不少谈资。他们行事极为缜密,官府中人也有收到好处,放松了调查力度,这才让其慢慢撤离。有人说他们去了南疆,有人说到了吐蕃,不过更多的说是要了大宋。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童陆点头道,
“难怪四处打听都得不到可靠消息,只怕这些线索也是他们放出的迷魂香。”
孙保山笑道,
“可不是嘛,这沈家人还真是有些门道,要不然又如何能在这短短二三十年成为这大理城中四大家族之一。”
“还有那许家呢!”小乙问道。
孙保山咋吧一下嘴,回道,
“这许家在大理城已有百年,当年还属南诏之时,便是一方豪绅。当年我大理国开国皇帝夺下这大理国政权,便是有这许家支持,因而之后许家多有越矩之事,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官家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家能在四个家庭之中成为领袖,其实也是跟皇室有着莫大联系。说来也奇怪,这许家才是最不可能背叛我们的世家,可这偏偏又是事实。我们顺着那死士线索查到了许家,他后院之中藏有非常多的飞弩箭矢。而这些东西,与那些死士所携带的武器一致,并且还有那用坏的和未完成弩箭,有些似乎是头一日还在制作。”
“再看这许家人,若未早做安排,又为何能如此快速的撤离。只怕是心中有鬼,眼见事情败露,这才迫不得已走了后路。”
童陆不住点头道,口中喃喃,
“难怪那小妞要化名与情人私奔,原来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我就想这诺大个许家,若是真想要寻那对男女,只怕也是极为容易的。我有些好奇,这许家已有如此势力,为何还要做出这等事来。”
孙保山摇摇头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不过这下敌人都变成暗处了,就得加倍小心才是。你们行走江湖,若是有了线索,还请告知于公子,也算是为大理百姓做了些善事吧。”
小乙三人一齐点头,小乙郑重道来,
“我第一次觉得这江湖路如此坎坷,我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真到了那一刻,还是会放不下太多东西,比如青青和陆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坚定要走完这条路。”
小乙轻笑一声,又接着说来,
“现在这一路有了很多事要做了,首先是要找姐姐,其次便是找师傅、寻陆陆爹娘,再有是追查沈家与许家,哦对,还有严姐姐的白衣情郎!”
童陆终于破涕为笑,
“小乙哥,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三人一齐笑出声来,又听童陆道来,
“不过,就是这样才会精彩,咱们可不能一开始便结束了。小乙哥,我们还得看遍这山河湖海,吃遍天下美食,还要度世救人,惩凶罚恶,侠义江湖!”
小乙白青也是一脸兴奋。公子听了也是心神激荡,
“要是不做这大理皇帝,我倒也想与似你们这般侠义江湖,多么让人神往。你们三个,若是有一天走头无路了,尽管向我救助,别的没有,这银钱不论到了何处都能好使!还有,若有好吃好玩,记着哥哥一些,咱这驿路也是四通八达,有空来两封信件,也让我好生见识一下这外面的世界。”
小乙拍着胸脯回道,
“这当然不在话下。不过公子,当前就有个需要麻烦你的事情。”
小乙指指自己腰间,无奈道,
“这太多东西了,还得要个好背篓才是。”
公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事就交于保山处理了,你也把这伤养好了再行上路,到时给你们找辆马车,这白青陆陆身子弱,还是坐下车比较好。”
“公子,我才不弱呢!”童陆抢道。
“哈哈,陆陆,就你最弱了,连我这个女孩子都不如!”白青笑着回他。
众人谈笑不断,本来如此悲伤情景,不一会就变了样子。最后白青弱弱的说了一句,
“这小朗还在抱着师傅的尸体呢,咱们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吧。”
众人闭嘴,不再言语。几人一起出了雅间,来到甲板之上,明月已不见踪影,风势渐大,白青童陆习惯性的躲在小乙身后,孙保山为公子紧了紧狐裘,方才说道,
“只怕要变天了,看这月亮已经被云层遮住,夜已深了,咱们还是回屋休息吧。”
刚一说完,几人便见到了秦朗,众人知他生性好强,也不再多问什么。秦朗向众人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师傅今日还跟我说过,要与众兄弟一起洒到这洱海之中,他说七人住那点苍山太久,都想要换个地方住了。到了洱海之中,他们又能做好兄弟,一起吃肉喝酒,比武对骂。”
众人眼珠都红了。秦朗衣衫单薄,却也不觉寒意,他看看头顶天空,轻轻道来,
“师傅今日说他讨厌这月亮,我想可能也是与兄弟分离的缘故吧。这下好了,他再不用躲着这明月了。可你们看,月亮不见了,师傅会不会找不到他们呢?”
小乙上前搂住他,道,
“他们七人已经团聚,逍遥自在极了。咱们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小朗,我送你个礼物。”
秦朗疑惑的看着他。小乙从腰间解下一只枪尖,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枪身缠绕一丝黑色雾气。秦朗接过枪尖,仔细查看,又听小乙说道,
“我师傅给的枪尖我是不敢随意送人的,这虽只是一支仿制品,可也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我和你师傅先后教了你枪法,也算是一场缘分,这枪尖送于你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这枪只能对付敌人,可不能为祸百姓哦!”
秦朗点点头,举起枪尖瞧看,天空飘下几片雪花,落在枪尖之上,半晌也不曾化去。小乙哈出一口水汽,轻声向众人道,
“下雪了,来年定然有个好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