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长舒一口气,坚定的走到夕老爷身边,他微微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得门外嘈杂一片,又是叫喊又是拍门。堂内众人大哗,不敢想象竟还有人胆敢来这夕府撒野,莫非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小乙心想,莫非是那马官儿一家知晓了昨日这事,故意带人上门挑衅?待到那夕家大门打开,门外堵着的却是一群统一装束的江湖武人。夕府有不少护卫,也都抄起了家伙,双方就这般对峙起来。小乙注意看那群人,个个目光深邃,没有喜怒,手持特制兵器,小乙从未见过这等兵器,不过看样子似乎装有箭矢,是些远程杀伤利器,绝计不能小觑。那当前一人抱拳,朝里边大声喊道,
“我等奉门主之命,前来迎接三长老,还请夕老爷行个方便!”
夕老爷走了出来,看那些人似乎来者不善,回道,
“哪有什么三长老,这里都是我夕家家人,要找你们的三长老,还请移步!”
那人冷笑两声,道,
“我等确有可靠消息,三长老此时正在夕府,夕老爷,我们的耐性也是有限的,还请夕老爷三思!”
夕老爷一听,顿时火起,怒道,
“还想在我府上撒野不是!来人,关门送客!”
夕老爷一声令下,众护卫持棍上前,将那些靠近大门的江湖中人乱棍打出,然后“嘭”的一声,大门关闭,将其关在门外。
“夕老爷,我等不想与你为难,若是再三刁难,夕家今日便要葬送在你手里。”
众人大惊,这人说话如此大胆,竟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无视王法!小乙心头却有担忧,看这群人体态装束,定然不好对付,若是起了冲突,也难免有所损伤,如若对方痛下杀手,夕家覆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小乙并非害怕或是过高估计对方实力,只是隐隐觉得门外之人极不简单。他来到夕老爷身边,说道,
“夕老爷,这些人可不好惹,咱们还是……”
“哼!什么叫不好惹!难道我就好惹!来人,他们若敢进来,直接乱棍打死!”
众护卫领命,齐刷刷排成一行,长棍立在身前,气势上倒也还算过得去。小乙有些着急,生怕双方起了冲突。夕老爷又道,
“贤婿,你带着月儿下去,这里的事,你别管了,我自会处理妥当。”
身边仆人马上近前提醒,
“公子……呃,小姐见不得这场面,姑爷还是带着小姐下去歇息才是。”
这一声姑爷让白青听了进去,马上又哭出声来,小乙从未见她这般哭过,也是心疼得很。夕月没有走上前来,只远远的微笑着注视小乙三人,她眼中泪光闪闪,却没掉下泪来。
只听得门外一声令下,四处铁钩声响,众人还在观察,数十铁钩已然飞过墙来。众护卫上前阻止,哪知对方更快,还未到墙边上,墙头已然爬上二十多人,个个手持怪异武器,对准墙下之人。
“夕老爷,这是最后一次提醒!若是不从,那可要对不住了!”
小乙看那说话之人立在墙头,他一手轻挽衣袖,俯视这方,眼神轻蔑,一点不把夕家放在眼中。刚才那话,分明就是威胁,哪有讲理提醒之意。
“哼,你这是私闯民宅,待官府派人前来,定要将你等押入大牢!给我打下墙去,把这些人清理干净,我重重有赏!”
那人仰天长啸,回道,
“不自量力!”
那人左手划下,怪异武器之中乱箭激射而出,小乙大喊不好,可双方距离太近,哪里能够躲过。只此一轮,这些护卫便都挂上了彩,小乙看那武器,箭矢应能连发,威力也是极大。再看墙下,几人伤势较重,再也无力爬起。不过还好,这些人本就没有杀人之意,这第一次只怕也是给些教训,若是再不听话,下一次可能就没这好运了。众护卫不敢动弹,生怕一转身,那箭矢便从后背通体而过,因而也都持起棍来,至少将前胸护住。小乙顾不得那么许多,奔至前头,向那人大喊道,
“有什么话好说!怎的随意伤人!”
那人瞥了一眼小乙,回道,
“看你这黑小子,莫非也是这夕家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这是我们家姑爷,你说话注意点!”
那人惊奇道,
“夕老爷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小乙早就猜到夕家没有能力与这群江湖中人抵抗,看那家仆聪明,于是让他从后门出,搬救兵去了,此时只要能够拖住他们,待那援助前来,就能化险为夷。他神色坦然,看向夕老爷,夕老虽然怒气盛极,却也点下头来,应是同意让小乙来处理这事。小乙转过身来,对着墙上那人喊道,
“我现在就代表夕家,有话对我讲便是!你所谓的三长老姓甚名谁,为何如此肯定他就藏在我夕家!”
那人也不着急,慢慢坐了下来,道,
“这人不便讲出真名,这消息嘛,也不好透露。”
小乙看他没再下令放箭,心头稳了一些,慢慢走上前去。童陆白青,还有夕月都是紧张至极,因那诸多奇巧武器开口都对向了小乙。小乙摊开双手,停了下来,道,
“若是这般讲来,又让我们如何找寻?”
那人笑笑,
“也不劳烦你们,我们亲自找寻便是,夕府虽大,倒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小乙伸出手来,向后比划,众护卫看得明白,应该是让他们先行退回。有人尝试几步,对方并未阻拦,众护卫这才带着伤员先后退了回去,退到料想的箭矢范围之外,这才停了下来,持棍待命。小乙心想,这些人确是没有杀人之意,只是手段过激了些,若是可以讲和那就最好,
“可否听我一句?”
“说!”
“看得出来,阁下并无伤人之意,为何还要这般用强?不如坐下来好生商议!”
那人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得很,有些胆识,也有些呆头呆脑,若是有那机会,我倒真想坐下来与你喝上一杯!不过今日啊,实在没空。”
小乙还欲说话,从远处墙顶奔来十数人,看那穿衣打扮,与这边墙上二三十人应是一路。
“没有发现三长老!应该就在这厅内院中!”
那人听到回报,笑笑,
“其他地方都探查过了!他就在这里,咱们快一些,给这新婚夫妇多留些相处时间才是!”
夕老爷大怒出声,
“混账,竟敢随意搜查民宅!还有没有王法!”
那人笑道,
“这话说的!夕老爷好生小气!不过你再稍稍忍上片刻,我们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墙上众人蠢蠢欲动,便要跳将下来,查个究竟。夕老爷哇哇大叫,
“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抄起一只棍来,猛冲上来,众护卫也算忠心,齐齐跟了过来。小乙心头着急,莫要再起冲突才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自己一方完全没有能力抵抗。小乙心头又想,这人若真是藏在夕府,只怕也是老爷的上宾,他们这样作为,哪里是请,分明就是入宅搜捕,夕家再无能,也绝没那道理将人交出。别人已然欺负到了头上,当然也不能随便退让。他挺身而立,大喊,
“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非得斗个你死我活?!”
小乙变换防守姿势,伸出一手接住递来的长棍,若是敌方再犯,那也只有以命相搏。
那人干笑起来,良久方停,
“不自量力,怪不得我了!”
那人一手抬高,便要斩下,忽听得堂中有人回应,
“休要放肆!我跟你们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