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陆有气无力道,
“哎,还是别说了,你们看看,他又来了!”
小乙白青一齐回头,宁大人那船儿又跟了上来,童陆急忙吞了两口,又给白青小乙各补充了一些,这才继续使起竿来!口里嘟囔个不停,
“阴魂不散啊!阴霾不散!咱们得想个办法甩开他才是!”
小乙道,
“这两岸滩险,平安停靠已属不易,他跟得这么近,怎能丢开他去?若是他跟上岸来,咱们又如何摆脱,哎,真是费劲啊!”
童陆往后看了一眼,恨恨道,
“我说怎么快了,那家伙竟然寻了人帮忙!”
小乙回道,
“所以,咱们一刻也不能放松了!”
三人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把这两船距离保持。宁大人那边当然也会疲累,两船便似讲好的一般,始终一前一后这般僵持。
足足行了半日,天已然黑尽,两船却是一刻未停,继续飞速前行。童陆力不从心,那竿子放入水中,倒是阻碍了船速,小乙干脆让他停下歇息,只是这般下去,又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小乙哥,咱们不如找个地方上岸,任这船儿飘走,这样也就摆脱了宁大人!”
小乙喘着粗气回他,
“我早就想了,可也要有那条件啊!你看看边两岸,从这游水上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童陆整个人瘫倒下来,
“这可怎么是好!”
小乙道,
“咱们尽力多拉开些距离,再多作打算!”
童陆歇息一会,三人又卯足了劲划船,可身后那船还是隐隐跟在后头,真是让三人受伤不已。又过了一个时辰,小乙只觉身后那船儿慢慢靠近过来,他轻声叫唤,
“不好,那船怎的这么快!难道宁大人又找到了帮手?!”
童陆也觉察出异常,加快了划水频率。白青手酸得不行,可仍旧咬牙坚持,小乙恨恨道,
“他若过来,就跟他拼了!”
那船儿果然赶了上来,来到一侧,小乙手中未停,眼里却始终注意那边,只要他有所动静,便要与之生死相搏!正准备迎敌,却有一人声起,
“表妹,表妹夫,小陆哥,你们还好吧!”
白青喜极而泣,轻声回话,
“表哥,原来是你啊,我们还以为宁大人追上来了!”
一侧船上竟然是史小龙,他那船儿小巧一些,看起来不常使用,应该是逢年过节时比赛专用船只!史小龙立在船头,船尾之上还有一人,应当是他信得过的伙伴,二人划这船过来,竟然这般迅速,不愧是浪里小白龙!二人此时放慢了速度,与小乙这只船儿顺水同行。小乙正要回话,那边船上又发现一人,竟是那肖老爷子!
“你们走的太慢啦,宁大人就要追来啰!”
小乙回问道,
“肖老爷子,你怎的没留下人来!”
肖老爷回话道,
“我早上灌他酒时,他就已然起疑,后来拉住街坊问了几句,已然猜得清楚!骑快马从这渝州城到白帝城,可是比水路要快上许多,他走后我也找了车马,一路狂奔过去。你们到时,我已经在那等了两个时辰!我又找船带我过来,却又在路上遇到了小龙!”
小乙道,
“我早知瞒不过他,哎,表哥也是怕我们行船辛苦,这才找了这么大只船!”
史小龙道,
“你们先不着急,离这不远有处险滩,若非经常在这儿往来的渔人,大都不敢夜里行船的!我们两船相换,到了地方我提醒你们,你们就转向过去!我们呢,继续行你那船,把他们引到江南去!他们想要追上我们,哼,还差得远呢!”
史小龙的伙伴也道,
“你们大可放心,即便他再加上一人之力,我俩也能应付得了!”
小乙借这星光看他二人,只觉二人都是膀臂浑圆,也是常年划水打浪之功,二人的自信倒也有实力作保!
“表哥,还有这位兄弟,大恩不言谢了!”
史小龙道,
“咱们抓紧一些才是!你们保持船速,我们靠近过来!”
史小龙把船儿靠近,把船绳丢给小乙,然后一步飞上这船,他接过小乙手中船绳,对他道,
“表妹夫,我拉住绳子,你先过去,再把表妹陆小哥接上船去。”
小乙放下桨来,下到小船之上,又把白青童陆接了上来。小船尾部那人无需帮忙,轻轻一跃便上了大船。小乙亲见二人船上功夫,当真佩服得很!肖老爷突然开口说话,
“我,我跟哪个船才好啊!”
几人换船,竟是把他给忘了,此时两船已然分开,小乙便道,
“肖老爷就跟我们一齐吧!咱们先甩掉宁大人,再为你寻个船儿回去!”
史小龙也说好,又想到一事,对小乙道,
“表妹夫,陆小哥,把你俩现在穿的衣服丢过来,否则宁大人定会看出异常!”
小乙童陆不敢耽搁,赶忙脱下衣服丢上大船。船中有换洗衣衫,史小龙丢回小船给二人穿上。这两船互换,才算正式完成。两船又并行多时,转过一个急湾,史小龙轻声说话,虽然参杂着划水之音,倒也听得清楚!
“前面过了湾便往岸边去,记住不论浪多大,定要贴着崖壁走才行!那儿没有礁石,不易毁船!过了这一处,便有一家酒馆,你们过去提我名号,应该管些用处!”
小乙划船慢慢靠近岸边,又放慢了船速,待到转弯时,船儿果然剧烈摇晃起来,不过晃得虽然厉害,却还是没把小船掀翻。小乙再看先前那船,已然走得远了。小乙轻声对那船儿说话,
“表哥,多谢!”
继续往前,果然见得有火光亮起,小乙放慢了行速。小船不易被人发现,宁大人那船儿从江中经过,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应该真被骗了过去。小乙几人十分欢喜,把船慢慢往那灯火处行去,停船靠岸,几人一齐上来。抬头看去,那酒馆似是建在悬崖边上,好不神奇!
除了肖老爷,小乙三人都是疲累已极,不过好酒好肉就在前方,就这几步,也还是坚持得住的!肖老爷扶住最不济的童陆,小乙拉着白青,一齐到了那酒馆门口,酒馆没有店招,乍一看不像是个做正经买卖的地方。肖老爷有些犹豫,小乙却不这么想,史小龙说报他名号能有些用处,应该不必太过担心。他推门进来,在黑夜里行船太久,这灯火真是要把人眼晃瞎,小乙抬手挡住,好一会儿方才看清里边情形。
只见这酒馆上下两层,上层似乎有不少隔间,应当能够住人,下边尽是桌椅,不下十五六张。更奇怪的是,这里边竟是坐无虚席,热闹非凡!不少人站立起来,显得十分紧张,而各桌之间,穿衣打扮皆是不同,应该又不是一路。众人皆是望着楼上一间,小乙几人满头雾水,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乙几人站在门口看了好久,那伙计方才注意到他们,过来说话,
“几位来得够晚啊!今日多有不便,招待不得几位了。若是夜里不好行船,便在这儿找个地方坐上夜明日再走!”
童陆道,
“怎么还有你这般做生意的?!”
伙计回道,
“你们没见这么多爷爷在此么?哪里招呼得过来!”
小乙道,
“是渝州城浪里小白龙介绍我们过来的!你可知道他?!”
伙计奇道,
“咦,你们是小白龙的朋友?”
小乙道,
“这是表哥,今日来得太晚,真是多有打扰!”
伙计点头道,
“今日情况特殊,几位多担待些!”
他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搬小小桌椅出来,另一人则带了些熟肉和清酒。
“几位将就一下,等这些祖宗们走了,再来赔不是!”
他话刚说完,便被一壮汉拉了过去,他点头哈腰陪笑一阵,又去里间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