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月儿都是一惊,月儿挺着个大肚子,起身问话,
“梁多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白青姐现如今又在何处?!”
梁多没有犹豫,立时回她,
“舅舅托人寻了许久,在雷州城中发现了她,她正在与人治病,不经意间说露了名儿,这才被我们的人发现。我们不敢声张,怕她听到风声,再次不告而别!小书兄弟,你若是想要寻她,可是要抓紧一些哦!”
小乙点头回道,
“没想到,黄大人竟是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真是叫小乙好生感动!还有,梁多兄弟,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
梁多回道,
“你可千万别要这么说,我这人没多少朋友,你便是其中一个,你对我一样毫无保留,所以不必说这许多!”
小乙认真点头,拉住他一只手来,
“嗯,我明白的!”
月儿心细,听着梁多之前言语,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于是问他道,
“梁多大哥,你刚才说还有什么事要相求?”
梁多点头道,
“嗯!舅舅这次可是费了极大的气力,集结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要把那些恶贼一网打尽!他怕行动一起,对方强烈反扑,因此想把可能会受到影响的地方尽力安排一下。这其中,便有将部分囚徒送往琼州去!”
月儿立时明白过来,接着说道,
“黄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若是要去寻白青姐,正好可以与他们同路,小乙哥身手不错,也能帮着照看一下,是与不是?!”
梁多狠劲儿点头,回道,
“正是,正是!去往琼州,需要先到雷州,这一路有小乙兄弟在,必然出不了什么乱子来!”
小乙道,
“依你所言,这黄大人此番动作倒还真是大得很啊!也不知他是否需要我留下帮忙?!”
梁多回话,
“舅舅早知你会这般问来,因而特意交待,说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还有,月儿姑娘过不了俩月也要生了,留在这儿,若是被惊扰到,那可不太好!这样看来,去往雷州,便有了这三大好处,这也就是舅舅所愿意看到的!”
小乙思索片刻,看向月儿,月儿也是认真点头,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话,
“好,那些人什么时候出发,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梁多回道,
“明日便走,为了保密,所以舅舅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这次托我过来传话,也是要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此事!小乙兄弟,到了海边,自会有人前来接应,接下来,也就没咱什么事了!”
小乙问道,
“听你的话,你要与我们一同过去?!”
梁多点头道,
“我第一次执行这般重大任务,真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若是有小乙兄弟在,那我也会安心许多!”
小乙又道,
“这雷州可是白家的地盘,可这一老一小都不愿回去,咱们也不用再麻烦了他们吧!”
月儿同意小乙看法,
“若是白尺大哥和白老与我们一齐回去,那还好说,咱们自己过去,确实不宜多加叨扰。”
梁多也道,
“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好,所以尽量不要与无关人等接触吧!”
小乙月儿都认同,又把这第二日出行细节商定,梁多方才告别了二人。他还有诸多事务要办,小乙这边也需要时间准备。小乙二人本来就没多少行李,小乙只是小半个时辰便连同童陆的东西一并收拾妥当,待到童陆回来之时,告知于他知晓,他却也没多少意见,估计也是每日跟着范大画家作画,已经画烦了!
三人一同去寻那范大画家,他收了笔,正自歇息,看着几人过来,也是高兴得不得!听说三人第二日便要离开,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小乙知道,他这画还未作完,可能连一半都未能完成,他想要把这画给月儿腹中孩儿作个见面礼,都已然没有可能了。唯一懂他画作的月儿便要离去,怎么不叫他伤感!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好心情,与三人热情道别。小乙知道他心中不舍,可又不知如何安慰于他,月儿与他最后一次交流此幅画作,二人说了好久好久,他怕月儿累着,这又催着三人回去。
不论这天气有多热,这桂州城始终与那青山绿水一样,平静而温和,让每个到过这儿的人心生依恋。小乙三人也是这样,在那江边坐着,看着不远处的青翠山峰,层层叠叠,几只渔船从江面飘过,留下一阵欢乐歌声。这就要离开了,那就多看上一眼吧!
直到天黑之时,三人方才回到了白老的小院之中,与白老作别,这么大年纪,竟是哭成了小小孩童,青芒和月儿一见这情景,又如何忍受得住,跟着一齐哭了起来。童陆好说歹说,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才让白老停了下来,众人又是一阵倾吐,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方才各自散去。小乙回到屋中,却是久久无法入睡,只觉刚一闭眼,却已然天明。
车马早就准备好了,计定的时辰也是极早,也是想着趁白老睡着,自行走了,以免他再看见三人,又要大大的难过一场。小乙执鞭催马,三人就此出发,城门刚开不久,马车出了城来,在那约定好的地方,梁多的人已然在此等候多时,他稍稍打扮了一下,与平日装束有很大的不同,似个商贾一般,若不仔细看来,倒还真不一定能够认出!梁多这边便是一个商队,有个十来位,带着十辆马车,其中五辆装着货物,其余五辆则是装的人。小乙与梁多一齐过来看过,装人的马车之中各有四人,三名囚徒,一名看守,囚徒双手背起,被绑缚在车里。看守严肃认真,从那双眼之中便能见出其精明与能干。
小乙见着了黑狗,黑狗却并没有看他一眼。那毒神的手下未在其中,可能对他来说,发配边疆完全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的罪恶!小乙还见到了那个大白脸,他在最里处缩着,看守还算友善,为他盖上了一条毯子。小乙心中感叹,竟是有这么多囚徒,看来这世间也并非像想象之中那么安宁。他回头看向桂州城,里边暗流涌动,也不知道结局又会怎样!不过,他相信黄大人的能力,有黄大人在,便没有什么事解决不得!
走了,走了,离开桂州城,去往遥远的南方,那里会有什么人、什么事等候着小乙,他一点儿也不知,不过,这一路必然不会平静,就似这天上的黑云那般!
自上次见着雨落,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这桂州城被水包围,因而无论再热,只要不在那烈日下边死晒,倒也不会觉出多么难受,实在不行,往江水之中一跳,痛痛快快洗上一洗,立时便会舒爽。这刚一出城,却似是惹怒了雷公电母,头顶上的乌云一阵飘忽,便四处都有电闪雷鸣!那声响极大,也不知惊醒了多少醉梦着的人们!狂风卷起灰土,漫天而起,竟是与那黑云连到了一处!小乙只能半眯着眼,看这风云激变!
童陆坐在车马,看着这一切,大发感慨,
“范二哥这几个月的辛苦,就这般没了!”
小乙叹道,
“是啊,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却仍然那般用心作画,我作为一个门外汉,也都是钦佩至极!”
月儿也道,
“不知范二哥接下来又会怎样?!”
小乙道,
“希望他能早日克服伤病,振作起来,成为这世间最好的画家,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展露头脚,赢得生前生后名!”
月儿道,
“嗯,哥哥说的是,范二哥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一滴雨水滴落到了童陆脸上,他用上的抹,雨水之中带着好些泥土,他赶忙缩回到车中,
“这雨来得也太快了吧,难不成是这老天爷不想要我们走,便让这风雨前来阻拦?!”
这雨点极大,砸到马车顶部,砰砰直响。小乙与梁多等人商议好,把车马聚集到一处,将马儿拴好,待这雨停了再行赶路。小乙回到童陆月儿这车上,只是片刻时间,身上已然全都湿透,月儿赶忙找来干爽衣物给他换上。雷雨之声太大,三人在这车内说话,也得提起嗓子来!好一阵子,那雨仍是没有一点儿停下的迹象,小乙看看外边,水淹过一半车轮,那马儿也都被吓坏,竟是一点儿不敢乱走乱动。
童陆大声叫唤起来,
“喂,老天爷,你还有没有完啦!这么几个月不下雨,这一下就要把城都给淹了才行?没道理啊,对吧?!”
小乙笑道,
“就你话多,这么大的雨,应该也下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再等等便是!”
小乙这话说完,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那雨仍是未停,看这情形,似乎也没有一点儿减小的趋势!小乙不住摇头,摊到在马车之上。
忽的,马车帘布掀起了一个角来,小乙一眼见着,坐起声来,大声问道,
“是谁?是梁多兄弟么?!”
外边那人继续掀起,把头凑了过来,雨水太大,那人满头乱发,水顺着脸躺个没完,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呼吸得过来!小乙正想着他是谁,月儿却是先开了口,
“范二哥,你,你怎么来了!”
那人把头往前伸了伸,一手挡在额头前边,另一手在脸上一抹,虽然把多数雨水刮了,那水却仍是直线流下,不过,几人此时也都清楚见着了他!果然是范大画家,他竟是冒雨前来,也不知所谓何事。小乙看他被淋得极惨,也是一把拉住他手腕,将他拖入了车中。那范大画家背后竟然还背着个书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乙问他,
“我说范二哥,你这是唱的哪出?!”
范大画家回道,
“我本想着留下来把那画画完,哎,你看看,这天公不作美啊,一场大雨便把它毁了个干净!我又一想,你们一走,这天公都要发了脾气,可别要吓着月儿肚中的孩儿了!所以,我冒雨赶来,也是要为他保驾护航!”
小乙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说,你要跟我们一齐走了?!”
范大画家嘿嘿直乐,那水仍是滴个不停。月儿拿了干布给他擦拭,他把头发理顺之后,方才又道,
“这么大的雨,我就知道你们没能走远,嘿嘿,果然不出所料!”
小乙道,
“这样也好,换个地方,换个心情,没准你还能再多些灵感呢!”
范大画家笑道,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谁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舍不得小乙三人,特别是月儿这难得的知己,他那书箱似乎也只带了些纸墨毛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童陆打趣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