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抑天大笑了起来。
这两岸道路似乎常有修整,还算十分好走,七子问道,
“哎,这又是什么河呢,怎么看起来不大像是天然河道呢?!”
朱渚解释道,
“嘿嘿,这你都能看得出来,不错不错!这个啊,乃是人工开凿的运河,将诸条水系联通一起,往来船只运送货物,通商交流,亦是容易了许多啊!”
七子回道,
“哎哟,果真不是天然而成!啧啧,那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办到啊!太难了,太难了啊!”
哼哼轻叹一声,道,
“我知道它,听爹爹说起啊,这河道可是用人命换来的哟!死的人,流的血汗,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的!”
朱渚道,
“虽然死了很多人,也流了太多的血汗,可这建成之后,亦是为民所用,我想,对百姓来说,应该也是利大于弊的吧!”
哼哼很是不屑,又道,
“若是让我来做决定,我可是绝对不会用人命来换的!哎,我想想那暴君叫什么名儿?!哦,对,好像是那隋炀帝杨广,呵,这个家伙,可真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暴君!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可是多得数不清啊!”
朱渚道,
“隋炀帝哦,听说是个暴君,可是,可是……”
哼哼打断他话,又道,
“可是什么,他就是暴君,彻彻底底的恶人,没什么可辩解的!”
朱渚不善于对答,只好闭上了嘴!
七子笑道,
“我说你怎么又急了,大家探讨探讨,干嘛又发起火来!”
哼哼是来了些火气,不过朱渚未有与她争辩,她也就很快平静下来,回道,
“我只是气不过,这些当皇帝的,一点儿不打平民百姓当人看!”
七子倒是同意这点,回道,
“嗯,确实是这样!哎,不过,若说到暴君,这隋炀帝怕是只能给大秦朝始皇帝提鞋呢!”
朱渚不住眨眼,他退到大山边上,让他二人说着吧。
哼哼也道,
“呵,差点儿忘了,那什么狗臭始皇帝,他也是个实足的恶人,与这隋炀帝相比,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七子也来了劲,又道,
“焚书坑儒,坑杀降兵,求仙问药,苦役百姓!哎呀呀,真是那千古一帝,名不虚传啊!”
这二人说着说着,都是咬牙切齿,这一路之上,也未曾见过他二人如此的和谐!朱渚好不尴尬,望向了大山。
大山打了个哈切,轻声说来,
“嫉恶如仇是好事,但有时过于偏激,也不是太好!”
哼哼提起一口气,质问道,
“大山哥,难道你想要为这些暴君说话?!”
大山笑道,
“我啊,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哼哼有些怒意,又道,
“那你说说看,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值得称道!”
大山笑笑,先对朱渚讲道,
“哎,我说,这都待了这么久了,怎的还不见酒来!”
大山又馋酒了,朱渚珍藏的女儿红,可是被他喝掉不少!还好朱渚家底深厚,也不是十分在乎!朱渚听了这话,立马跑开了,很快带着人过来,桌子凳子,酒菜瓜果,全都准备了妥当。朱渚还想叫人舞上一曲,却被大山拦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全免了吧!各人寻了位置坐下,肚子也是有些饿了,不过,随意吃了些,就饱得很了。吃好之后,喝上一口酒,静听大山又有怎样说法!
大山吃了半碗,觉得很是舒爽,吐出个长长的酒嗝,方才开口说话,
“刚才说的这些,又是谁告诉你们的呢?!”
哼哼立时回应,
“百姓们都这样说,总不会是乱说一通吧!而且,每个朝代都有人作史,又岂会有假!”
大山笑道,
“史册都是人做的,只要是人嘛,都会有七情六欲,都会受到外界影响,谁能保证他们写出的,都会是真事!所以啊,对待这些说法,半信半疑,才是最佳的态度!”
哼哼道,
“我无法同意你的看法!要知道,一人说不好,那可能是错的,但是所有人都说他不好,我想应该就是他的问题了!”
大山微微点头,又道,
“有些道理!不过啊,这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我这话总不会有错吧!死了的,被推翻的,又哪会有说话的权利!百姓都是容易被糊弄的,只要手段够强,总能把黑的变成白的!我这话,是不是也有些道理呢?!”
哼哼想了想,道,
“嗯,说得牵强,但也是有些道理的!”
大山把那碗中剩下的酒一口吃完,朱渚笑眯眯的又给他盛上一碗。大山捡了块肥肉吃下,弄得满嘴是油,这才又道,
“刚才你们说到了始皇帝,嗯,我相信他是个暴君!若非暴君,他又如何能够统一六国,成就万世之霸业!呵呵,若没这杀人不眨眼的气魄,我想定是不能成的!他让所有人都怕他,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大秦成了他一个人的大秦,他的话,没人敢不听!呵,这等威风,这千年之后,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做到!”
哼哼欲要反驳,大山却是打断了她,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再讲!”
大山吃个蹄筋,很有嚼劲,他边嚼边道,
“始皇帝虽然残暴,但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钱币,修长城,建兵道,造官路,挖沟渠,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在他短短的一生之中,竟是全都做到了!若说他不配当皇帝,那又有谁有这资格!至于他的暴 政嘛,依我看来,他自己可能是有些做过了头,但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全安在他的头上,我想,多有就是这往后一朝施展的手段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汉取了秦的命,所以,他便有权利来评价秦了,而始皇帝就代表着大秦!他们以为抹黑了始皇帝,便能磨灭他的丰功伟绩,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哟!哎,千年已过,历史的真相如何,早就看不清楚了,但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始皇帝,绝对不能如此片面看他!”
哼哼气势弱了一些,说道,
“你说的,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这始皇帝,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
大山笑了笑,再吃一口肥肉,又道,
“哎,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人人称赞的,勇冠天下的汉武大帝,其实是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暴君哟,只不过啊,人们多有记住的是他打得匈奴找不到北,而不是他在位时的年年征战,民不聊生!”
哼哼点下头来,回道,
“嗯,就如大山哥所说,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两面,我之前确实是有些片面了!”
大山笑道,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啊,来,吃口酒先!”
哼哼笑着把酒端了起来,几人一齐吃下一碗,这才又听大山接着道来,
“据我了解啊,这条水路确实是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死伤亦是不计其数。但这数百年间,它也不知造福了多少人,当下,也不知还有多少人靠它来养活!有些人说,那隋炀帝只是为了自己玩乐,所以才造了这沟渠,呵呵,这样的说法也实在可笑,只当听个笑话便是!说到这隋炀帝啊,哎,没错,应该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君,不过,也只有这样的暴君,才能干出这事!若是换作无能之辈,怕是只懂得叫人修修他死后的住处,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七子一听这话,噗嗤笑出声来,说道,
“哈哈,我也听说了,有些皇帝一上任,便开始着手建造自己死后的宫殿,命长的呢,还能看到完工的一天,命短的,只修了一小半,连下雨都要浇到头,又哪里能够去住!”
大山也笑了起来,接着道,
“所以说啊,只要不违天道,相比之下,我宁可要个暴君,也不想要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一事无成的平庸君王 !”
这话一出,朱渚的脸色也是白了下来,小心提醒,道,
“小乙哥,你莫不是在说,咱们,咱们的……”
大山笑道,
“我有说么?若是对号入座,那可不能怪我了哟!”
安静了片刻,而后几人一齐开笑,是啊,管他说得是谁呢,不如一笑,醉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