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被沁湿的烟头,也算是一种尘埃落地。踏实了,也更沉重了。
驱车返家,一路,倪蔷大开车窗,任风吹红了自己的脸颊。
到了家楼下时,她却没动,坐在车上,抬头看楼上。
高楼之上,那扇窗户似乎开了灯,又似乎还是黑漆一片。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东西,最近的很多时候,她看不太清周遭,也看不清自己。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她终于没有上去。
想着:如果他在呢……
在短暂的时间里,她还没让自己有一个好的面貌去面对他。
更不敢见到他。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杜若,只说今晚临时加班,晚上直接去开元小区住,杜若说好,叮嘱她一个人住的时候注意门窗。
打完,倪蔷又给了张佳佳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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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佳每次来,都会带一些高热量食物。
在外敲门,倪蔷从洗手间冲出来,光着脚给她开门,张佳佳进来一闻:我去!好大的洗衣粉味道!
“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打扫卫生呀?”张佳佳提着东西绕进屋子里,发现不止客厅和卧室的东西,就连厨房的餐具,吧台上的玻璃器具都被丢进了清洗池。
倪蔷正在卫生间,把被套往洗衣机里塞。
张佳佳叫住她:“你干嘛呢!听到我说话没?”
倪蔷看也没看她,只说:“你先自己坐会儿,我把这点东西塞进去就过去。”
张佳佳茫然地走回客厅了。
坐……好家伙!连沙发套都掀了,让她坐哪儿?
四下瞅了一圈,张佳佳找了个坐垫,干脆席地坐在桌几旁边的地毯上,摊开带来的食盒,开始啃鸡腿。
倪蔷塞好被单,又去厨房,把洗好的厨具都捞出来,拿干净的抹布擦净了,塞进橱柜里,然后又去捞玻璃杯。
张佳佳掀起眼皮,看着她,问:“不是常请钟点工过来打扫卫生么?怎么你还费这功夫呀?”
倪蔷一边擦杯子,一边道:“那钟点工我给辞了,做事偷工减料,我回来的时候摸了一把,到处都是灰。”
张佳佳默默摸了把身边的桌子,看着自己干净的手,她问倪蔷:“这桌子擦了?”
倪蔷匆忙答:“还没,等会儿洗完东西再擦。”
张佳佳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这桌子很干净呀,我觉得不干净的是你的心!”
倪蔷斜眼看向她。
张佳佳忙改口说:“不是,我不是说你心灵不干净!我的意思是,你心里乱,所以你看这些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是这个意思!”
倪蔷停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坐在张佳佳身边,抢过张佳佳手里的鸡腿,咬了起来。
张佳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洗衣机转动的声音一直在响,张佳佳老实呆着,看平时对垃圾食品接受不良的倪蔷此刻啃完了一个鸡腿后,又撕了一块儿芝士水果披萨塞进嘴里。她有些哭笑不得。
笑是为她这个行事向来一本正经,很多时候是扮演一个局外人的闺蜜,如今却像极了她故事里的主人公,有了任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