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蔷觉得好笑:“三十好几的人啦,跑来抢婚,还跟新郎打架,伍岑也是蛮拼的!”
绛仍然跟她一起笑,突然,倪蔷停下脚步来,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绛仍然大惊,“怎么了!”
倪蔷缓缓直起腰来,表情有些呆,最后说:“刚刚,我肚子被踢了一下……”
绛仍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喘了口气,又不知是哭是笑,眼中早就盛了一团柔水。
倪蔷看着他,忍不住想:三十好几的人了,这样疼她、爱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男人,是不是也挺难得的呢?
莫晚婚礼被搅,终于还没进行下去。
据说事后伍岑在派出所呆了几天,最后毫发无伤地出来了,态度嚣张。
莫晚和那律师不知为何,律师收拾残局,转身回了美国,莫晚和女儿留了下来。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倪蔷问了莫晚,“那时候,你是故意要让伍岑看到你结婚的吧?你有没有猜到他会来阻拦?”
莫晚摇头,又点头。
她对倪蔷说:“倪蔷,我和伍岑的故事?你要听么?”
她说:“我和伍岑认识的时候,我23岁,刚刚大学毕业,出去工作,他27岁。男人的27岁其实不算是成熟的,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已经够了。因为他有钱。认识他的时候,我有一个男朋友,英俊帅气。嗯,当然,没那个时候的伍岑帅。可我很爱我男朋友,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一起经历了青葱时期,一起参加高考,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在大学里,我们是令所有人艳羡的一对。可是艳羡又如何?我曾经也以为我能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因为伍岑。”
“我毕业的时候去了一家商场做化妆品柜台经理,我男朋友就在我工作的商场隔壁,在写字楼里上班。我和伍岑认识,是因为有一次,我替我男朋友的一个女经理去见客户。那些客户都是男的,他们女经理长得不好看,你该知道,生意场上,对女人来说,能力有时候不如脸重要。我好命,生了一张算不错的脸。”
“那是第一次,我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作工具,也是在那次,我遇到伍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他,总觉得他面熟。你想象一下,在那么多猥琐的中年大叔里面,有那样一个英年才俊,他说话客气,动作绅士,甚至眼神真诚。你没办法不注意到他。后来我才发现,他就是经常出现在我柜台的男人,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我们都希望被人呵护被人爱,希望成为故事的主角而不是配角。莫晚以前遇到伍岑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可能别人,对,是除了她以为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为钱。
当然后来,她确实变成了一切都是为了钱。
但那是她应得的。
莫晚说:“说得再好听,我也没办法给自己的选择找一个单纯的理由。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和我男朋友逛街,我看上了一只项链,细链白金,标价八千块钱,他不许我买,我想是啊,这一个小东西,就能让我们不吃不喝一个月了,得不偿失。但他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名品店里的,一套下来要三千块钱,他说让我穿着,晚上陪他见伍岑。我心里不舒服,但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后来有一天,伍岑约我吃饭,我去了。然后他送我一个礼物,一块名表,我没要,但回到家,忍不住凭着记忆上网查了一下那个手表的价钱,呵,足有六位数……他英俊多金,而且愿意为你一掷千金,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人会被这样的人迷惑,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被迷惑……很显然,结果不是。”
“就像爱吃糖的孩子,有一天,你把糖给他,他就会爱不释手。这用来比喻女人对爱情的向往多贴切呀……可是糖吃多了,牙齿会坏掉,人如果无法认清自己,也会迷失方向。这就是我。倪蔷,这就是我……”
倪蔷想,莫晚曾爱过伍岑么?
这个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只是后来,爱意被金钱歪曲,被旁人的言语所误。
绛仍然说得对,莫晚和伍岑,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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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蔷预产期定在五月,堰州这种气候不太适合生孩子,潮湿,也慢慢要热了。
杜若说,早知道应该算着日子,这种天气,生完孩子坐月子也够罪受的!但再想想,能怀上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时候生干啥!
于是在倪蔷生之前,她一直给倪蔷打预防针,说受罪也就这一次,第二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撑过去了,以后就享孩子福,听见没?
倪蔷连连点头。
才四月的时候,别人都还穿着长袖衫,她就惧热,晚上甚至热得睡不着。
绛仍然不敢让她吹风,看她热得一直出汗,也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