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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22)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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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走的可利索了!林家这边好些亲戚都顺势起来走人了。这婚事到这儿人心里能不犯嘀咕吗?

她走的利索了,王家这婚礼还得办。娘家亲戚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钱艳群的娘家人,婚礼得走完流程嘛。王家别管咋说,捏鼻子认下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亲戚,当然了,这会子也在这里看热闹呢。

也别看了,王家的亲戚入席吧。

好嘛,人家婚礼照样举行,把金家和郭家撂在空里了。郭家之前冲到前面,这会子嫌弃丢人了,散了。也不指望金家招待,人家也招待不着郭家对吧?

可金家本身的亲戚是通知了的,然后村里的村外的,金保国的朋友遍布,别管多忙,都抽空来了。结果事情成了这样了,怎么办呢?

叫大家饿着肚子回去?

不像话呀!

别的先不提,咱得把面子的事给兜住了。于是四爷找饭店的老板,现在这边这样,席面肯定有剩余的。也别管丰盛不丰盛,凑齐了能端上来就行,“……我叫人借桌子借凳子,就在院子里门口摆席面,菜不够拿主食凑齐,别叫人饿着肚子空等。”

四爷安排这事,杨碗花很不高兴。闺女死犟在这里不走,她又被卢淑琴打的够呛。这些年她是养尊处优,也不种地,男人养着嘛。卢淑琴是啥活都干,手上可有劲儿了。头发被扯下来一大撮子,脸上都抽的火辣辣的,嘴角都流血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连自家姐姐都被那野丫头打了。

郭家给自家闺女出了一半的头又缩回去了,金保国不给自己出头,亲儿子这会子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就没想过安慰她这个当妈的一声。

真的——特别委屈。

四爷跟这边商量好了,这才发现这边还没走。

没走干嘛?

不嫌弃丢人呀!

四爷就催了,一催杨碗花就更生气,“你没看见你妈的脸吗?”

看见了,但至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的,四爷并不知道。他来的时候桐桐站在凳子上,四爷是真没看见谁跟谁怎么动手的。只在最后看见桐桐确实是打了杨家大姨了。

他离的远,但知道桐桐不会没有理由的就抽这位大姨。而且,这个大姨……金家从老太太到金嗣明好似都不怎么热情,今儿来的挺早,但是金保国一眼都没扫就路过了,只当没看见。金保国这个人,不是实在惹着了他了,他是不会如此的。

哪怕没有记忆,他对此人也热情不起来。

杨碗花不依不饶,想叫儿子出头。

怎么出头?把桐桐好不容易摁下去的事再挑起来,几家混战,打死打伤几个就好了?

四爷也没说不管,只道,“先回,回去慢慢说。”这自来打架,不掺和桐桐这样的外挂的话,那都是互伤。你挨打了,对方只怕也没落好。这事不能粗暴的判断。

但这边正说话呢,那边郭金凤看着里面的一对新人越看越气,越看越难受,直接把外面谁扔的木棍拿起来,也不打人,就直接朝席面桌子上砸。那边的凉菜刚上来,就被棍子打的汤水碟碗飞溅,热菜没上来,倒是没烫了的。不过是菜上的油啥的,都蹦到人身上了。还有那碟子茶杯啥的都是瓷器,碎片伤人呢。

里面顿时乱了,大人叫,孩子哭的……郭金凤的棍子舞的呼呼的,砸的乒哩乓啷,“我叫你们吃!我叫你们吃!”

四爷当时就恼了,这瓷片飞到谁家孩子的眼睛里怎么办?

他三两步的过去,抬手就夺了对方的棍子。拎着对方的后衣领转身就走。郭金凤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短腿不停的踢腾着,往四爷身上踹。

四爷没搭理谁,直接就走。

杨碗花也不犟着了,紧跟在后面,“把你姐放下!快把你姐放下……我的天啊!你摔着她怎么办?”

一路上人家就跟看西洋景似得,四爷从来都没这么丢过人。

金家这边还有好些人在门口呢,到了地方四爷将郭金凤随手往地上一扔,杨碗花都急了,“你摔到她了。”

四爷扭脸看她:“我之前怎么听说这还陪嫁门面房带院子……说郭家的院子得给陪嫁过去,什么意思?谁家占了郭家的院子?”

这是四爷刚才跟掌柜的商量给这边送席面的事,王家那边的亲戚在后面嘀嘀咕咕他听到的。

但前两天,金嗣明跟郭金凤吵起来了,为了网吧归谁的事的时候也提到了铺子和院子。

郭金凤说网吧占的门面是郭家的,该她管。金嗣明当时气结,不好接话。但是老太太不乐意干了,当时老太太怎么说的,她说:“碗花,你咋跟孩子说的?当时盖房子的时候,是你说把郭家的院子一并盖起来,以后两儿子,一个儿子一院子。保国不愿意要郭家那边,说是把东邻这边的房子给买了。也是两院子一起盖。”

东邻现在也都是空着的,人家在省城,不回来了。

老太太就数落杨碗花,“是你死活不愿意!又说人家东邻的风水不好。结果一样的院子,买人家人家要价八千,买郭家那边的单给你了一万五。你把钱收了,那院子就姓金,跟郭家可就没关系了?咋了?我金家自己的铺子,咋你闺女嘴里,成了郭家的东西了?现在房也盖了,啥都拾掇好了,不姓金了?”

这是当时争铺子说的话。

可家里应该谁也不知道,杨碗花跟媒人说那一院子是郭家的,要给女儿陪嫁的。

你说这事闹的……之前为了个铺子,姐弟俩就闹了一场。她还不吸取教训,要真把一院子街面房不清不楚的那么给出去,郭金凤和金嗣明还能处不?

这是给亲生的孩子之间下蛆呢!

当然了,大概杨碗花就那么跟王家一说,等真结了婚未必会真给。可那时候不给,王家可不答应。闹不好就是对簿公堂。

这又是何必?

金嗣明不算是不懂道理的孩子,他是没念大学,也吃不了当兵的苦,然后给找了个民办学校,念三年大专那种,学的就是计算机。去年开始实习发现不好找工作,去给人家到电脑城当产品推销员去了。结果发现推销这一行不挣钱,这孩子又瞄上旧电脑市场了。有些人卖有些人买,反正得自己上门去收购,回来再卖。这么一来二去呢,干了大半年,除了自己开销的钱之外,剩下的钱都换成这种二手的电脑了。低价一点一点的收购回来的。回来就弄了这么一个网吧,在现在还比较稀罕,一天到晚的,没空着的机子,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上网。这可不少挣钱。

铺子是家里的,电脑是人家孩子折腾回来的,网线那些乱七八糟的都弄好了……这边能运营了,别管家里的谁帮着收费就行。这小子还不停的往城里跑,收旧东西。他发现把旧货重新翻新之后再卖,很有市场。尤其是出门打工的越来越多之后,那些换个新壳子之后的电视,重新喷漆包装的旧家具之类的,卖的很好。他得空就去弄那个。然后不知不觉得,家里的网吧被占了。问郭金凤要这段时间网吧的收入,也说了,咱姐弟俩五五分账。你给我看店,我分你一半。结果郭金凤不干,说了,店是她的,铺子是郭家的。这可把金嗣明气坏了,杨碗花劝小儿子,“你姐快嫁人了,嫁了人就好了。”

行!金嗣明忍着没闹,但金凤这当姐姐的结婚他也没出来,显然是生了大气了。

如今好了,都不知道杨碗花把这一院子许出去了。这婚事闹的,以后很长时间都议论纷纷的,她把一整院子给郭金凤的话已经说出去了,王家那边肯定传的到处都是。等将来金凤真嫁人的时候你要是不给,你看郭家闹不闹,肯定会出来给郭金凤撑腰的,还以为霸占了郭家的产业呢。

四爷回来的第一天,老太太就说,那边的院子空着也没装修,是为了留着给大孙子,也就是现在的他娶媳妇的。

那这话现在不说清楚,回头得有人跟自己和桐桐打官司。

这事金保国一听气的差点背过气,这事要是自己不知道,将来也不把院子给人家,那外面的人不得骂自己占人家寡妇的家财呀!

气的肝疼!但想想,也不是自己的闺女,房子盖了……这个亏咬牙认了。但之后再多,再像是叫我像是这次一样给你操办婚事,那是万万不能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把郭家那边的兄弟叫了好几个,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给说清楚。当时怎么说,现在是怎么说的。但如今这个情况,这个院子我们也不敢要了,我呢,也养了金凤一场,这院子彻底的给金凤,回头隔间墙就砌起来,打今儿起,这孩子跟我再没关系。

杨碗花面色大变,这是金保国这次是真的生气的那种。

可郭家那边却觉得好,郭家大伯还提议,“我兄弟这一房,不能没有根。只金凤这一根苗,回头招赘,也算是继承香火。”

但郭金凤不敢独门独户的过日子,她求助的看向母亲。

可杨碗花知道,再不能说话了,再说话俩儿子都得离心!

晚上是带着四爷许诺的‘方便’睡着的,早起就有点晚了。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林有志去县城了,“干嘛去了?”

两口子在里间说话,外间的林雨桥能听见的,避开卢淑琴才说,“找人去了,大概还是为了工作的事。”他其实觉得翻译这个工作很好,挣的又多又自由。

这是没法跟家里说的通的事情。

行吧,当爹妈的这么折腾,只怕也是原身的缘故。原身的性子一定沉闷。这样的家庭,不用想都知道上学的时候人家在背后怎么嘀咕她的,妈妈是疯子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她必然不合群的厉害。如今自己来了,看着是好了一些,但她自己也抻着劲儿,怕跟原主差的太多叫人瞧出什么来。幸而原主的笔迹多是英文的,她之后只要尽量用英文记笔记就可以了。就算有人瞧出差别,但英文的笔迹等闲谁去对比那个,看着都头疼。

以后都用电脑了,动笔写字的地方不多。练习一些签字和填表常填的内容就不容易出差错。

她不提这个话题,转身去找卢淑琴说去省城的事,“要是能尽快去就最好了,还得租房子,安顿,买电脑,事多着呢。跟安个家一样。早一天去,就早挣一天的钱。”

可这出门,哪里是说出就能出的?

“衣服得收拾,被褥得带吧。”这都得浆洗干净带去。

“哎哟!我的妈呀,您要这么着,好几万都被您耽搁跑了。”她跟她解释,“城里什么都有,批发市场特别便宜。咱们这里卖的都是从人家那批发市场批发回来的。咱只要带上身份证和换洗的衣裳,说走就能走。我爸今儿出门了,就算了。明天吧,不能再拖了,明天咱们就走。”

能行吗?

林雨桐就笑,“还怕我跟桥桥把您卖了呀?别怕,我们长大了,有我们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您在,我们就不怕。我们在,您也别怕。成吗?”

卢淑琴迟疑的点点头,然后才道:“我去……就能给你们收拾屋子做饭……怕是出去买菜都能跑迷了。”

林雨桐秒懂,她大概记得当年神志不清跑迷过的事,因此对去不熟悉的环境,打从心底里恐惧。在她眼里,孩子还只是孩子。她只想着保护孩子,叫孩子上学,供孩子念书,想着找办法给孩子安排工作,却从没想过要依靠孩子。于是就道,“我都想好了,咱们租房就租到桥桥学校附近。一般有大学的地方,那周围就是一片商业区,卖什么的都有。我平时都在家,但也不能老坐着,咱们俩早起一起买菜,晚上一块出门遛弯。要是有需要出门的事,我调整到周末。周末桥桥回家陪您,我出门办事。成吗?”

那这不是负担吗?

“这怎么能是负担呢?”林雨桐就道,“您陪着我,给我作伴……这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了点头,“那你们收拾你们要带的东西,脏衣服拿出来,我洗了,明早就干,带着就能走。”

真收拾东西了,老头儿老太太才知道儿媳妇真要跟着去。

等林有志回来,老头儿就叫儿子去堂屋,“地里也没啥活了,我跟你妈能照看的过来。你跟着你媳妇去吧……在城里干点啥都能挣点钱……”

“地里活多着呢。”得趁着现在灌溉施肥,冬天还得修建枝条,得把枝条整理出来拉回来,十亩地呢,忙死了都,“省城又不远,两孩子都大了,没事。”

“你说你这心咋这么大呢?”老头儿就气道,“你好歹知道俩孩子在哪落脚呀?”

“桥桥还在读大学,他还能跑了不上学呀?”总能找到地方的。况且,闺女突然提出带她妈走,连让都让他这个当爸的,他心里能没数吗?肯定是想带她妈清净清静。桃桃在家没一天消停的,前几天差点犯病。俩孩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吃了气了。他也觉得桃桃出嫁之前,叫桐桐妈住在外面是对的。他甚至都动了再起一院子房,跟二老分开住的想法了。

对老人,照看还是要照看的,但住的这么近就不必了。之前是日子紧巴没法子,等日子好些了,是得这么安排了。

说着再不提别的,“您歇着吧,我大哥那边您也别跑了。我这边的活才完,整天去那边下地。我大哥一年下几天地?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的。您疼他,他疼你吗?”

人一出去,老太太就里面出来,“还是多嫌桃桃。”

“别胡说!”老头儿就说老太太,“桃桃就是被你给惯坏了。老二媳妇如何,教孩子是教的好的。”

“孩子那是生来懂事。跟教不教的有啥关系?”老太太就叹气,“老头子,我就怕两孙子跟家里离了心。不光是桃桃连个帮衬的都没有,就是老二……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她那媳妇……心就不在他身上。”

“再少说这些咸的淡的,娃子都那么大了,还说那些……”老头儿起身出去,“那菜干啥的拾掇拾掇,给孩子都带上。那城里是好立足的?抬脚动步都是钱……”

卢淑琴要去的事,在林家毫无波澜的默许下,这就成行了。

林有志一遍一遍的叮嘱,“别叫你妈一个人呆着,千万得记得。”

记得!记得。

卢淑琴急着想跟林有志说什么,林有志不等她说就道,“昨儿是没见人,我会找机会再去的,放心吧,都在心里搁着呢。”

等坐到车上了,卢淑琴才像是反应了过来,隔着车窗朝林有志看。林有志就站在那儿,朝她摆手,“等我把肥料施上了,就过去看你们去。孩子大了,比我靠的住,别怕!”

卢淑琴不说话,就扒拉着车窗,直到站在那儿的人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

林雨桐突然有点明白这种感觉了。这里的人或许会背后指点她,议论她,但没人用特别激烈的法子伤害她。要离开了,才恍然发现这个一直叫人厌恶的地方,其实才是那个最安全的地方。

她拽着她的手安抚她,“没事,我们在的。”

现在这超载挺严重的,两个座位上挤着三个人,林雨桐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摁着,直到她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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