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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林妈一直以为,根子上是文萍的事。

再加上今儿老黄过来跟老林说接了个单子的事,拎了一条成十斤的草鱼过来,要在这边搭伙吃饭。都是老同事了,当着老黄的面,不给老程面子说不过去。

况且,老程是上门道歉的,伸手不打笑面人,对吧?就把人接进来了。坐在一块了,老程就倒苦水,说这个文萍各种不懂事,不待见儿子,不待见儿媳妇,连一岁多的孩子都容不下,吧啦吧啦的,意思就是:想离婚!

也是想为今儿被文萍顺嘴秃噜出来的话收尾来了。

老林不好言语,但老黄就说了一句实在话:啥时候离婚都合适,就是程颢才去基地,你这么着急离婚,不合适。

儿子不在,老伴离了,剩你跟儿媳妇在家,那不是招人说闲话吗?

没人觉得他老程是这么一个不讲究的龌龊人。

喝了点酒,都点到即止。又跟老林说起了孩子办百日宴的事。

百日宴都都农历的三月份,阳历的四月份了。日子订在某个周末,不是非赶上那一天的。

事先呢,老林肯定要跟亲家商量,咱这席口得多少呀。也是探探金家的意思,要是他们有意办,那就一起办。要是没一起办的意思,那就林家办。

本来呢,四爷的意思是,他和桐桐办。可老林不乐意,“给孙子办喜宴,那比啥事都高兴,这个不能抢。”

然后四爷就说放在古今园,那边开席面不就完了。

老林不去,“那边的席都订到八九月里了,做人家的生意是挣钱,做咱们的生意不挣钱。次数多了,合作的伙伴也该有意见了,一码归一码。”

特别坚持。

老林一问亲近,人家老金说,“咱们这边不动多少人,留个四五桌席面就行。”

意思就是不想办嘛!

那算了,林家自己办。

老林郑重的那个样子,比当初嫁闺女的时候都郑重。因为当时是男方办酒席嘛,要考虑不能席口太多增加人家的负担。这次自家办,那就是这样的腔调:“……特意选了周末……对对对……都得来……把老嫂子和孩子都带来……不怕吃……就是高兴……”

行吧!真是一点也不叫四爷插手。

孩子百天了,翻身一点问题也没有。床围着围起来,照样得看着,两个人四仰八叉的,你朝这边翻,他朝那边翻,一会子就挤到一块了,老大压了老二的脚了,老二踢到老大的脸上。一旦发生碰撞,你哭我闹的!

林雨桐在家工作,那你别轻易走动。他们醒的时间长了,得大人在外面抱着了。平时了,林妈和老太太在客厅里抱着没事,可妈妈一旦出去溜达,听到脚步声就回头,冲着这边哼哼。抱了老二吃奶,老大在边上不停的扒拉,哼哼着。先伸手抱了老大,那坏了,大二更能嚎,而且脾气超不好,奔着过去扒拉不开他就急的用嘴咬。

当妈的只有一个怀抱,这两个该抱哪个。

所以一哼哼就先上床,在床上一边揽着一个,不怕摔了。

长开了之后的孩子,像桐桐也像四爷。鼻子眼睛随桐桐了,眉毛嘴巴下巴随四爷的地方多。两人都不丑,孩子的长相肯定跟丑不搭边。但要说能找多帅,这个得长长再说,现在这么小,其实看不出来什么。

再则,五官是一方面,气质这个很重要。

虽然林妈一天天的宝啊贝呀的叫,夸的孩子天上有地上无的,但叫林雨桐这亲妈看:也就这样。

她一这么说,林妈就不乐意,“你自己看你的百日照去?你有我们林墨和林砚长的好?”

林雨桐:所有的亲妈都是黑粉!

而且家里特别有意思,好像怕别人不知道孩子姓林似得,孩子没有小名,叫的时候连名带姓。哪怕亲昵的把名字叫出一百种腔调来,但就是不把姓丢了单叫名儿。

当天有客人要来嘛,给孩子的衣服准备了几身。但是一大早,金妈来了,拎着给孩子买的衣服,“我洗过熨烫过了……给孩子穿……”

衣服也不是不好,是两件卡通熊熊衣。毛茸茸的,可爱是可爱,但就是中午要是热的话,得彻底脱了给孩子换。林妈本来是想着,套一层再一层,根据温度好添减。但想到也不抱孩子出去,在家呢,那孩子奶奶想叫这么穿就这么穿吧。

衣服刚刚好,“我以为会大一点,孩子穿着能松快点,结果一点多余的都没!”

林雨桐笑笑没说话,百日了,三个多月,这是除了出院那天之后的第二次上门。俩孩子生下来就属于身量长一点的,这么长时间没过来看,能买合适才怪。

孩子会认人,会听声音了,奶奶是个特别陌生的人。一抬手要抱,孩子就躲。

金妈明显很尴尬。

想亲近孩子是肯定的,但林雨桐不会委屈孩子。孩子不乐意叫抱,那她就别抱。

像是米白和辛年,属于来的勤一点的,孩子都认识了。一逗就笑,不能搭理,一搭理他们,他们没完没了的想跟你玩。

然后藤藤又过来了,直接抱着林砚就走,“我们看景去了!今儿还没看窗外呢……”

紧跟着小姑又把林墨给抱走了,“亲家坐吧,这俩小子到点得去窗口看风景……”

金妈就跟着过去,拉了林墨的手,“砚砚,我是奶奶。”

小姑笑了一下,“这是林墨,那个是林砚……”

“这长的也分不出来!”

小姑没言语,其实是可以分出来了。天天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让她说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是能一眼给分辨出来。

金妈还得回去招呼那边的亲人,没多呆。回去的路上眼角就有些湿了,不知道怎么的,鼻子一酸,骑在电动自行车上直流泪。

老金在家把衣服换好了,刮胡子呢,出来问说,“给思甜和思念打电话,怎么回事?到现在都不见人。”

金妈给打了过去,金思念就道:“我直接去酒店,不用等我。”

金思甜则表示,“我已经在酒店了。”然后挂了电话。

金爸是不想开他这辆破车过去,想叫女婿来接,可人家走了,那算了,还是开车去吧。

四爷得去招待客人呀,林雨桐是开席了她才过去的,敬酒完就回来。孩子没跟着去,奶奶和小姑在家照看呢。她出去也就一个小时,就先回来了。其他的叫父母和四爷招呼。

回来的时候小姑和奶奶在茶室坐着,地上铺着毯子,俩孩子在毯子上睡的挺好。小姑正低声给奶奶说话:“……我就没给她客气的!好家伙,三个多月,愣是不露一面。又不是咱们强迫孩子姓林的……”

见桐桐回来了,才打住话头,招手叫她过去,“你婆婆没说啥?”没有,“跟亲戚似得,坐在那儿吃饭呢。”

可不嘛!金爸啥事也不管,坐在席面上,林爸这边的朋友还得陪着,然后三山五岳的乱侃。一个个的喝的五迷三道的。这边一散,像是老黄他们几个,就顺便去边上的足浴店,洗脚按摩顺便醒醒酒。

老程也没着急回去,儿媳妇在家呢,他现在也避讳着,跟着就去了。走的时候拍了拍老金,“去洗脚去,去不去?”

呀!忘了!这才是穷人乍富压根没想起还有这种消费。

老黄就道:“人老了,剪指甲自己都抬不起脚。去店里叫人家给修一下,按摩按摩,花费个一个小时,晚上能睡个好觉。”

老金就跟着去了,这里距离单位比较近,走几分钟就是家属院了,所以都在这里办了会员。多少钱的洗多少次,就是这种的。老金不是没办嘛,去了人家就介绍了,有个一千八的年卡,“咱们的基础款服务,这一千八是无限次,只要您来就行。”

行吧!一千八包一年,那这划算呀。

老黄他们是老林的朋友,都看上林家的女婿了,因此对老金还是不错的,聊天的时候肯拉着一起聊。

老黄就笑呢,“金老哥,您是当真高明呀!孩子姓了林,我那老伙计浑身都是干劲。本来都是退了打算颐养天年了,结果俩大胖孙子砸头上了,现在一天到晚的都是干活挣钱,给孙子攒上大学和娶媳妇的钱呢。”

金爸是真不知道,“哟!那不用这么辛苦,小两口不少挣,不在乎他那几个钱……”

“老林那挣的可不是几个小钱,他哪个月不挣个两三万呀。”

金爸就哈哈笑,“我这老亲家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他泡着脚,听人家说闲话。半靠着是真舒服!泡了一会子,足浴师就过来了,坐个小墩子,把细细的给擦脚。

这些搞服务的,特别会跟人聊天。

今儿给金爸修脚的,是个不到五十也差不多的女人,很会说话,“大哥是个能干人,这个岁数了,退休了享福了。”

金爸特爱听这个话,“享福啥呀?儿女都忙,也不陪着。一个月两万块钱,倒也够花。凑活活着呗!”

一个百岁宴,叫他跟老程这些人认识了。其实除了老程,大家都有活干,去足浴店呢,那纯属是真得修脚了,然后才过去。老程呢,是怕文萍那张嘴,又确实不好提离婚,他是尽量不跟儿媳妇同在一个屋檐下,能避开就避开。

所以,一到周末,他就到足浴店消磨时间。足浴店上面还有健身房,办张卡怎么消磨都行。在上面玩累了,就来下面坐坐。这里除了足浴,里面的小间里还有几张按摩床,要是想全身按摩的话,人家也给做。其实是个特别正经的地方。

可是他过来五次,有三次都能碰到老金。

慢慢的,他就看出猫腻了,老金跟给他按摩的那个大妹子,聊的挺好。

老金是有贼心没贼胆,就纯属找借口过来跟人家聊天的。可这也叫老程心里一动!

文萍那嘴呀,太可怕了!咬死了自己跟儿媳妇这个那个的,这就太难听了。怎么能叫她不揪着那一件事呢?那就换一件事。要不然,他啥时候在儿子面前来一句,这是要父子成仇的。天地良心,他可从没那么龌龊的心思。甚至婚内找人的心思都没有。可文萍动不动就拿那子虚乌有的事恶心人,怎么办呢?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于是,他也常来。来了就想找个合适的对象聊聊。

可做足浴的,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年纪嘛,四十上下的比较多。老金找的那个,算是年纪最大的一个。而且,一看人就知道了,除了那个快五十的徐芳,其他女人人家没有跟男人拉扯的意思。都是有孩子生活所迫出来干这个不体面工作的,很踏实很认真的干活,他也没诚心想怎么着,也就不好去打搅人家了。倒是这个徐芳,三十来岁的时候离婚了,有个闺女扔给公婆带,她自己改嫁了。后来改嫁的老头年纪大,老头死后呢,她没撵出来了。她女儿也大了,嫁南边去了,压根不认她。她就一个人,也想找个老伴。很会曲意逢迎的一个人。

行吧!就跟她聊聊,叫文萍误会误会就得了呗。反正老金也不是真跟这个女人怎么着了,他跟老金的时间错开不就完了吗?

老程什么段位呀,大单位当过领导的,别管大小吧,能力上没有问题。这说话和接人待物,人的排场气场,那老金跟人家不是一个段位的。女人有更好的选择,人家还不爱奉承他。于是,老金觉得,之前挺善解人意的大妹子,不是很乐意给她服务。去的时候三次里有一次正好逮住她有时间。本来还隔着一天去一次的,可这次没见着,他第二天紧跟着去了,结果看到笑的跟朵花似得大妹子把老程的脚放在她的膝盖上揉呢。

老金当时就气坏了,他可知道这个老程的,他老婆跟桐桐一个学校的,还住在林家楼上。

呵!二话不说,开着那辆破面包车直接往一中去了。到了一中门口,想起今儿周末,干脆又去林家所在的小区。可到小区了,他又不敢上门。叫老程知道是自己坏了他的事怎么办?

于是,马上掏出手机,报警:某某路某某足浴正在卖yin。

打了电话,然后开车,去足浴店门口等着。警车一开,他就开拍。把店里的情形透过玻璃窗给拍进去,四五分钟的视频,拍好之后,直接发给桐桐:跟这一家人少来往,为老不尊,警察在查卖yin的事。

林雨桐受到视频觉得莫名其妙,整面墙的玻璃,通透的很,玻璃门还开车呢。程革新跟一个女技师是挨的近了一点,但是店只有那么大,摆着沙发这些东西呢,又来了好几个警察,没地方站,那挨的近又怎么了?

从哪里看出人家这是在卖yin了?

跟这一家人有矛盾是事实,但这个事牵扯到人家一家店,人家的员工容易吗?背上这名声还叫他们怎么做人?事不是这么个事!

她赶紧打过去,警告他:“说不定这是同行竞争,有人恶意举报,查清楚就好了。但要是有人发这种视频给人家定性,这就属于诬陷诽谤,人家要是告的话,这事不能善了。”

老金傻眼,他之前留了老黄他们的联系方式,已经给好几个人发过去了,赶紧挂了电话,想撤回来。

可撤不回来了!该看的都看了。

老金松了一口气,幸好视频只是视频,并没有明确说着是在干嘛。这会子他赶紧补救,发语音过去,“想足浴,结果碰上这一茬,这是怎么了?老程还在里面,不会是遇上事了吧?”

大老爷们,没那么些心思,看了都哈哈哈一笑:没事!老程走背运了。

可老程回来一听老黄他们的打趣,从前因后果里就知道了,老金心里没憋好屁!

正好!闹出来叫文萍也知道知道。于是,第二天盯着足浴店,一看见老金进去了,他就往里走,二话不说,照着老金的门面就砸了一拳。

那只能报警了:据说,两老头争风吃醋给打起来了。

110出警,直接将两人都给带走了,然后通知家属。

周一刚吃了午饭,四爷就接到派出所通知,叫他抓紧去一趟!

不巧,四爷和学院的几个领导在一起吃饭,说点跟古今园合作的事。他真没空!只能打电话给金思甜。可金思甜不在当地,她跟刘大山去了京市了。刘大山的儿子阑尾炎,刚做了手术,最早明儿才能回来。

没法子,四爷又打给金思念。金思念接了电话:“哥,我跟学校的采购部门,一起采购药材了……正在验货……有事吗?着急的话我请个假。”

“说是爸在派出所……算了,也不急!你忙你的吧。”这边才挂了电话,桐桐的电话来了,“文萍刚才砸门,说是孩子爷爷跟楼上的老程打起来……”

四爷都不知道跟谁打的。他只说:“才接了派出所的电话,我这边走不开。”

“那要不我去?”林雨桐实在是不想去。

四爷也不想叫桐桐去,“你别管,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也行吧!

金妈接的电话,四爷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一句,:“为什么打起来的不知道……”

“八成又是喝多了闹起来的。”金妈气道,“整天的跟一群老头这里那里的喝,我就知道,迟早得出事。”

四爷不跟她说这个,只催她,“我这边跟几个领导在外面,实在走不开。我姐在京市,思念跟学校采购的也出差了,桐桐那边守着孩子了,离不开。您过去吧,别管怎么说,先把人弄出来,别在里面受罪。要是把人打的不好了,该赔就赔,不要跟人在这个上面起争执。”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金妈骑着车,问好了哪个派出所就去了。结果呢,到了那边听老程和文萍两口子吵架,那意思竟然是:老程跟自家老金,是因为一个女人打起来的。

老程看见老金的老婆了,他心里冷哼:老金这种蠢货怎么可能剩下小金那种儿子!真他娘的歹竹里出好笋!

瞧瞧,他tm的想算计老子没算计着,可老子这次却实实在在的算计到这老小子了!

自己是求仁得仁,目的达到了。这老东西呢?瞧着吧,有热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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