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64)
这事除了郭杨, 没人猜到是四爷干的。
院长也不会叫人知道这事是四爷干的!要不然,以后会叫人心里防备,不敢用他。因此, 这事他高调的承认是他做的, 原因也是为公不为私的。
他跟四爷是这么说的,“我都这把年纪了, 还能干几年?我什么也不怕, 可你的路还长。在学校这个环境里, 我以为埋头做学问就是好的。可现在看来,不仅是要埋头做学问,还要多抬头朝前看看。”
很是感慨的样子!
然后学校里对这位书生意气的老院长这番作为,能说什么呢?
就业培训的事, 现在没人提。因为不知道这次请了这位进去喝茶,而这位吴东能撂出什么来?按照秦桧还有几个好朋友这个逻辑推一下, 跟吴东关系好的人没有吗?
有!且还不少。
这些圈子里的人跟其他圈子里的人没牵扯吗?
有!大家一直就在小圈子里生活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纠葛?
哪里是绝对干净的?哪里是绝对的经得起查证的呢?
这能查出什么, 鬼才知道。当然,有鬼的可不都不安着呢嘛,其他的事且管不上。
于是,历史学院便难得的超然起来了,因为院长敢往上告, 就证明人家学院里没问题。
可越是这样, 其实很多事情被针对的越明显。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就是能给人制造很多障碍就是了。
比如,教室的空调坏了。大的阶梯教室, 一个小时容纳两百人那种,大夏天的开到十八度, 还把人热的一身一身出汗,课根本就上不成。往上报说给维修吧,好的!人家来人了。来了查看了一下,说是问题复杂,要更换什么零件云云。等等吧,回头零件到了就换了。等了一周,零件都没到。
这叫人怎么说?当时安装的空调难道厂家不保修的吗?肯定是被人下绊子了呗!
四爷觉得现在的男孩子怎么什么也不会?空调而已,难弄吗?
来来来!咱把学院的空调自己检修一遍,别的不行,试着去做空调的企业出门做销售,你们未必干不了。
这边还没处理明白呢,回头学校体操表演的时候,人家安排的顺序可有意思了。历史学院先进场,最后才能出去。这就意味着在户外的体育场中,晒着吧!只他们被晒的时间最长。
你说这种绊子讨厌不讨厌?你还不能去争辩去。
紧跟着据说明年历史学院要缩减招生名额,因为就业前景不理想。之前的刁难,那属于学生会很不方便。如今的这种缩减,从学校的角度考虑,许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感觉被特意针对了。学生少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学院里有老师要被裁减。
然后大家会不会对院长有所不满呢?
会的!
看!所谓的斗争就是这样的。不是你给我一拳,你给我一巴掌。不是你骂我一句,我还你一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种的争斗才是最叫人难受的,就是桐桐说的那样:一点都不爽气!
四爷就笑,之前安排进出场顺序这个事,其实是学生会的事。学生会的一些学生干部听谁的呢?
一个个的,小小的学生会,官僚严重的很。
四爷历史学院学生会的几个学生会干部,“你们可以牵头,反官僚作风可以从我们做起。以史为鉴,以现在国家的大政方针为标杆……”
懂了!想毕业了能为人民服务,现在就要作好为同学服务的工作。秉承‘公平公正’这个原则。
几个娃们从来都没想过,事还能这么办!这就是隔空一个巴掌,不是我说你怎么了或者是我觉得你怎么了?这些话我从来不说。我现在说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甚至,这都不是道理,而是一个合格的大学生要有的思想觉悟。如果你做不到,或者干脆就没有这些该有的的觉悟,这可不是简单的问题!那是你的思想出现大问题了。
核心价值观里就有公平公正,你做不到,你就说你想干嘛。
特别高调的,动用了学院里所有能写的笔杆子,写出来再找金老师是润色,然后大张旗鼓的发出倡议书。
悄声了!安排什么活动,知道轮流来了。早来的,可以早走。不能再早来晚走,还对没有安排好这个工作的学生干部提出批评。
一纸倡议书,没有半句恶语相向的话,然后胜了!胜的风光又体面。
至于说缩减生源――可以呀!
四爷在学院内部的会上就说:“可以建议学校划出标准!什么样的标准,就够缩减生源的标准了?是就业率吗?那就业率多少就能达到呢?如果明年要缩减,那是不是今年的就业率就是一个标杆呢?我们应该设立标准,规范标准……”
言下之意,把全校所有的学院和专业都拉进来。不能以个人的心里的标准一言而定。放在一起,比一比,对吧?不能只说就业率最低的就得缩减,要真为学生考虑,就该定下个具体的量。不管是几个学院,几个专业,没有达到这个标准的,都该缩减。不仅如此,就业率在某个区间时间,该缩减开支的就得缩减开支,我们将经费用在更有前景的专业上,也是应有之意。
大家就都看四爷:还是你坏呀!
这个东西要是不被采纳,那就是学校的问题了。这难道为不是对学校长久发展的考量?不是为了学生的前提着想?往大了说,这难道不是为社会和国家输送人才的大事上考量的?
这么一操作,对方设置的那个障碍是个嘛?
丢人!
然后大家发现,这历史学院碰不得!这一伙子搞历史的,一天天的阴谋诡计看的多了,那抬手就是大招,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招惹不得了,然后就没人招惹了。你们随便,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别惹事,别找事,没事别出来,缩你们地盘上别叫我们看见,最好跟埋在地底下的物件一样,扒拉你们了,你们出来亮亮。不扒拉你们呢,你们就继续呆着吧。
但是学生们对自家学院的热爱蹭蹭蹭的直线上升呀!
上课的时候学生就问金老师呢,怎么才能把这些办法应用的娴熟。
金老师说:“读书,读史书。你所面临的所有的问题,都能在史书上找到答案。所以,历史不是简单的背诵,你得带着脑子是思索,去思考。因此,学历史如同吃饭,吃到嘴里不算,你得去消化它,只有消化了,你才能得到营养。如果吃着觉得不香,觉得这不合你的口味,不妨多咀嚼一二,许是你就有不同的感触。有些专业,你学了未必用上。但历史,你学了,终生受益。这跟你从事何种职业无关。”
下面就有学生喊:“金老师,您会让您的孩子学历史吗?”
“我儿子启蒙用的就是历史故事。”四爷叫提问的学生坐下,“下学期要上小学二年级了,但是二十四史已经粗过了一遍。你们专门学史到现在才第三年,可他们接触历史学科已经四年了,学的未必比专业更差,只是问问题的深度没那么大就是了。读史书,是每天晚上必须的功课。国内国外的历史都要知道,这将是他们坚持一生的习惯。但至于读大学,是不是以此为专业,那是他们的事。”
哇哦!这就有点变|态了!
不知不觉间,学生们突然就觉得金老师家里养的那两只其实就是俩小可怜。
其实也还行吧!
林砚也喜欢看书,但不会为了看书别的都懒的干。他是看完之后他颠了,在数次叫不动窝在书堆里的哥哥后,他自己就跑出去玩了。但是小区里的男孩还真不是太多,就是隔壁的宝琼惯爱玩。可宝琼放假的上课时间跟他们并不一致,再加上家里怕女孩给晒黑了,并不会放着孩子大夏天的在外面玩。
好几次晨曦都跑过来,在门口朝里看。家里人也没法叫她进来,然后红霞就找来了,拉着晨曦就走。只是偶尔李院长过来找四爷聊天的时候,会带着晨曦来。但每次,这孩子都乖乖巧巧的跟着李教授,也不瞎跑疯玩。林砚叫了几次无果之后,就自己玩了。
他是滑滑板,玩平衡车,满院子的乱窜。早起林雨桐想自己剪了花园里的花插瓶,那是不行的,“妈妈――妈妈――等我作业完成了,我跟你一块剪……”
于是,剪来的花都有些蔫吧。
今年暑假,叫小姑在家陪老太太住着。
林雨桐和四爷带着孩子,跟老林和林妈一起,回舅舅家住一个暑假,陪陪姥姥和姥爷。
如今,舅妈也回老家来了,孙子能上幼儿园之后,舅妈家的儿媳妇因为各种原因,辞职不干了。反正舅舅舅妈每月给儿媳妇和孙子一万块钱,再加上那儿媳妇她爸,那也是相当有资产了。二婚娶的那个年轻的媳妇吧,给生了个女孩,而大女儿呢,生的是个儿子,也就是有亲外孙了。那可老稀罕了,各种借口的给补贴。满月给套房本,周岁偷着再给套房本的。就是坐在家里收房租,也比工资高。赚的也没房租高!她爸有一个劲儿的怂恿,“那才挣几个钱呀?爸给你!你回家好好看着孩子……”主要是舅妈在那边看孩子的话,作为亲家公,不好意思去的。
舅妈一看这样,得!她也不去了。姥爷跟外孙亲了,肯给补贴,占便宜的是自家孙子。至于说孩子以后跟谁亲的事,悖『19影跟谁亲跟谁亲,人要是把子子孙孙的都想攥在手里,那就啥也落不着了。
反正舅舅跟舅妈在家,家里又有保姆。老人照看的特别好。
放暑假了,一说要来,把二楼都给收拾出来了。三个房间,住吧。
舅舅舅妈欢迎,在家也乐意,可是姥爷不乐意。
姥爷认识林妈这个亲闺女,对亲女婿,印象都淡了,看着老林还问呢,“这是谁呀?咋跟着老幺回来了?”
姥姥就说,“这不是小姑爷能是谁呀?”
把姥爷给冲击的:“结婚的时候挺俊的呀,咋都满脸褶子了?”
你看这话说的!姥姥就道:“你家老幺还跟小姑娘似得?”
嗯呢!姥爷拉着林妈的手,“我家老幺可俊了!”
一屋子的人:“……”行吧!您是您闺女的亲爹。
对老林还有那么一问,对桐桐和四爷干脆就没问了。但一直都特别客气,又是叫他们做,又是把水果推过去叫吃,等吃饭的时候,桐桐觉得菜多,她跟四爷一人一小碗米饭就足够了,结果呢?结果姥爷喊舅妈:“……招呼好客人,要叫吃饱吃好!”
忘了桐桐是谁了!叫人特别难受,又特别无奈。
姥姥就说,“那是咱桐桐跟思业,怎么又糊涂了呢?这不是前儿还念叨桐桐放暑假了也不说回来住,还给门口的梧桐树给浇水了。”
姥爷怔愣了片刻,看着桐桐端详,“瘦了!难怪姥爷忘了,你看你把你妈把你养成什么样了,太瘦了!要好好吃饭……”
桐桐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嗳!我也不是回来了吗?不住舅舅家的孩子长不高……”
对!姥爷点头,“记得年年要回来住的,不住舅舅家的孩子都长不高。”
嗳!
轮到四爷了,姥爷自以为悄悄的‘低声’问姥姥:“嫁老幺的时候,不是说姑爷是老二,上面有长子吗?这怎么家里还有个小兄弟呀?这小兄弟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呀?没闹到最后还得给小叔子结婚……老幺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把四爷当老林的兄弟了。
姥姥又不耐其烦的告诉姥姥,“那是思业呀!你忘了,你还说大美小美找的女婿都不如桐桐找的女婿呢!”
姥爷想起来了,赶紧喊保姆,“晚上吃饭要有一道京酱肉丝!我记得老幺说思业好似偏爱京味的菜……”
当时一说一提,他想起来。可一觉起来,第二天他又给忘了。
除了林爸林妈,连桐桐都是一会子想起来了,一会子又忘了。等姨妈来了,对姨妈是没问题,认识的!可对大姨夫,那对不住,不认识。
跟姥爷说着是大姨夫,姥爷就皱眉,“啊!就是他呀!这个钱串子。”
爱赚钱的大女婿,在老丈人的心里没有老林这个老实人吃香。
大姨夫哭笑不得,“爸,我这都多大年纪了?”
爱多大年纪多大年纪,年纪大了你就不是钱串子了?摁!串不来了就会变成守财奴。
大姨夫跟老林说,“这就是远香近臭!看见没?爸是一辈子都不待见我这个姑爷。”
家里多了‘陌生人’,天天要是家里都有陌生人,谁会舒服?
谁也不会舒服。
大姨夫是每次把大姨送来,基本不多呆就走了。
姥姥也说桐桐,“知道你孝顺,可你姥爷这情况,你也看见了。你看见他这样你难受,可他不记得你,就不知道啥是难受。回去吧,在家好好带着孩子……”
林雨桐明白,这就是别叫自己看着难受,也别叫姥爷呆的难受。
因此,她和四爷把老林和林妈留下了,他们俩带着孩子,只住了一晚上就回了。
林墨和林砚的记忆里,这个太姥爷就是个不怎么记得住他们的人,他们倒也没那么难受。可看着这个就怕了,回去对老太太可好了。
张兰做饭前问这俩小祖宗想吃什么,连最挑剔的林砚都说,“太奶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还是林墨靠谱,知道问老太太问不出来,就说,“菜要入味要烂。”
把张兰稀罕的,从楼上下去就找老太太说,“这么大正是撒泼打滚瞎胡闹的时候,桐桐和小金把孩子教的多好。”
老太太笑的尖牙不眼,“按他们的喜好做。我一顿吃不了几口,一辈子也不知道啥是挑剔,吃啥都香。”
完了就跟能炫耀的人都给炫耀了一遍。
家里现在除了老太太,别人也不用现金了。老太太屋里那钱呀,一直是老太太自己收着呢。然后现在常不常的就叫俩孩子去屋里,一人给一张钱,“收起来藏好,出门想买吃的自己花。”
林墨就收好了。
林砚是个对钱这东西特别没概念一孩子。哥俩一人一个存钱罐,红包之类的,就存里面。现在也没有零用钱一说了,去学校老师也不让带零用钱。
于是,林砚就不是很有这个概念。给一百,他挺高兴的。可他更愿意要硬币,当啷一声塞进存钱罐,响那一声可真是太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