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实在在抹了把冷汗，对孙禄说：

“你难道还没发现，主宰这个‘世界’的人，最擅长的手段，就是能令人入梦，而且沉浸其中，将梦境与现实混淆？

之前你梦见什么龌蹉事自己知道，而我，就梦见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

杨倩虽然不是活人，但她仍有执念，仍然有希冀和挂念的人，她还有最本能的原始恐惧。所以，她同样也中招了。

我如果没猜错……现在看来就一定没猜错。她也被影响，进入了深层梦境里。在梦中，她回到了被拐卖去的那个山村，回到了人生最痛苦的那段时光。

那对她而言，是真正的噩梦，她痛恨那村子里所有的人，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想尽各种办法填饱肚子，好让自己活着。而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能再和亲人团聚。

在梦里，我们应该不是原本的形象。或是人拐子，或是愚昧心狠的村民，总之，只要她有能力，就会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说……她之前……就像是梦游？”

孙禄听我详细说过山村的事，脸色难看之极，“她在‘做梦’？梦里，她连死尸都吃？”

我没有回应，也不需要回应。

我和孙禄都很清楚，某些特定环境下，人性的道德，在生存面前，不值一顾。

山灵髦本是山间孕育的灵物，在她眼里，人和那些个山里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个问题。”孙禄拧着眉毛问，“韩复生为什么会出现?照理说，这儿就不应该有这么一具死尸，杨倩更不可能知道他的事。”

“那就是有旁人知道韩复生曾经存在过。”

我眼皮颤动，走到杨倩面前蹲了下来。

兀自流着血的手掌从她消瘦的肩膀下滑，经由的轨迹下，她身上多了一身艳红的衣服。

“杨倩，我是徐祸，现在，带你回家！”

伤口的血沾染在杨倩的皮肤上，她身上多了一身艳红的衣物。

最后一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她眉心前额。

“娘！哥！”

杨倩仿佛从梦中惊醒，浑身剧震，瞪着我的双眼中透着变幻不定的迷惘。

“徐祸！”

“起来吧。”我象征性地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杨倩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图书楼：“刚才……我是在做梦？”

“何止啊，你还梦游了呢！”孙禄强颜欢笑。

他并不是怕，而是回想起了，我说过的，关于杨倩的遭遇。

杨倩彻底反应过来，苦涩道：“徐祸，对不起，我希望我没有伤害到你。也希望你能够理解，那样的经历……我不可能熬得过第二次。”

“我也不会让你再经历第二次。”

我在裤子上随意抹了抹手，转向孙禄说：“必须加快行动了，不然我们都会被耗死。”

“那就分头行动？”

扩建之前的医学院，规模也不小。要想在偌大的校园里找一个人，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完成的。

杨倩听我说明了情况，鼻头吸溜了一下，说：“我有个办法，可能能够缩短时间，找到咱们要找的人。”

“诶，大姐，你别以为自己速度快就无敌啊。这里可不是一般的邪门。”孙禄好心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