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节!大明朝廷何时出了个浙党?就因为韩宜可浙江山阴人。你们就擅自划分?这事咱好好问你。”
陈宁看不对,连忙圆场,想和稀泥:“陛下不知,臣等苦啊。这个韩宜可为了自己有政绩,便每天到处弹劾,他……”
韩宜可道:“陛下,臣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三人在闲聊,且在议论太子殿下和航海一事。臣只是履行自己该做的事,并未假公济私。”
老朱霍然而起,脚底下是被打碎的茶盏。碧色的茶水顺着御案滴在地上,浸湿了地砖。
宫道上随处可见清扫残枝落叶的内侍,朱标带着两个小黄门向文华殿而去。
过去时,文华殿早就堆满了奏疏,其中有一份是毛骧和刘谷雨查到的庐州府事件,上次庐州府官员虚报邮局数目。
朱标很快批改,照例放到给老朱检查的那一摞里。
门外蹬蹬响起脚步声。小黄门立刻出去看。
“夏元吉?一早就来蹭饭?”
人家蹭网蹭空调,蹭美女。你这夏老抠总是蹭饭。朱标继续批改奏疏。
“太子爷,皇后娘娘让我过来告诉您,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大清早就进宫面圣,反对航海,陛下很生气,娘娘让您过去。”
“好,孤知道了。”
夏元吉说完,离开文华殿。
御史大夫陈宁,貌似老朱挺喜欢他,但他却是铁杆胡党,在苏州征收赋税时,手段残忍,经常用烙铁烧人,百姓送外号陈烙铁。
如果只有御史大夫陈宁,朱标倒不会觉得是胡党,但这还加个中丞涂节。
两人板上钉钉的胡爪子。
胡惟庸昨天的奏疏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是朝中还是有人不满航海的。
如今这个时代,总有人不喜欢新的事物,他们认为这是逆天。这跟造反没什么两样。
朱标前些日子在早朝时,看起来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但那个耗费百万两出海,朝野上下,有几个人并不满意。
但具体的他又不知道是谁,就心里隐约感觉有事发生。没想到今天就进宫反对了。
自己也不指望所有人都赞同他的事,只不过朝野有人反对,基本得有个交代,堵住他们的嘴。
朱标到底没做什么,因为他在去见老朱的路上,就被马皇后半路上给拦住了。
得到陈宁和涂节反对自己航海的消息时,朱标心里第一时间是在想怎么反击。
这会儿冷静下来,听马皇后细细说缘故。
“……事情就是这样,韩宜可弹劾陈宁涂节两人,争执时说了航海与浙党,你父皇生气,要把他们三人拉下去杖刑。我正好在侧殿,便去了乾清宫阻拦。”
马皇后就是这样,总是在紧要关头,老朱气过头时,出来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韩宜可做事刚正,跟郑士元两人出了名的名臣,陈宁和涂节受你父皇宠爱,这两人花言巧语,做事手段残酷,但不至死。”
马皇后以为,如果老朱今天罚了他们几个,那真正为朝廷做事的御史就会失望,觉得陛下听信这些佞臣。
至于陈宁和涂节,他们两人今日的奏疏本就是关于反对太子从国库拿银筹备航海,劳民伤财,好大喜功这些内容。
要是为此受到惩罚,那陈宁和涂节两人就可以因为航海一事大作文章,引导朝野风向。
原本的好事反而变坏事。
“这件事我跟你爹自然都是支持你的,朝中多数大臣都赞同这次航海,上次早朝你做的很好。你们父子两不必因为他们几个人,而落人口实。银两的事,到时从国库里出也是应该,这是好事。只是名义上就得做的好看些。”
见马皇后这么说,朱标便点点头,马皇后这是把最后的功劳人情给他:“那儿臣过去劝下父皇。”
“去吧,娘去见陈迪,说说沈家的事。”马皇后说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