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可做梦都想着再见他阿公阿婆一面呢——特别是后来艰辛拉拔着他长大的岳母——要是让小家伙知道自己这个做阿爹的不但没能把他的阿婆带回来还弄丢了那就等着水漫金山吧!
越想越着急的齐修远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催促自家岳父抓紧时间赶路。
秦父也惦念着老妻,“当时我离开的时候有和她约定好,要是咱们连着两天都没回来就让她带着修述他们上升仙船,如今都腊月二十六了,他们现在铁定已经在船上呆着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秦父所说的那样,秦母三人确实上了升仙船,此刻正凭借着那块黄玉牌在三楼订了个小房间待着。由于他们是因为避难才破例没在修者的带领下上来的,这段时间没少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瞧他们,秦母被吓得汗毛直竖又担心自己害怕的模样吓到两个孩子,只能强作镇定。
如果这时候的秦父看到秦母,恐怕都不敢与自己的结发妻相认了!短短数天不到,在极大的心理压力和煎熬下,秦母已经憔悴的不堪人形!
“三哥、伯母,那些护卫真的会没事吗?”齐练雯绞着手上的帕子,脸上的表情很不安。
“他们要是真跟着我们一起走才危险呢,”齐修述不厌其烦地再次安慰妹妹,“刚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比起和我们这些跟二哥有关系的人在一起,他们这些扮作寻常百姓离开的人可安全多了。”
“不错,修述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秦母赞同的点头。
“三哥的意思不是我们不仁义的抛下他们,而是他们抛下我们了?”齐练雯紧皱的眉头散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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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练雯闻言怔了怔,这回心里是真的半点负担也没有了。
“伯母,有句话修述不吐不快!”齐修述脸上的表情破天荒的有些阴郁。“您真不应该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他们走!明明是护卫却被履行自己的职责,反倒抛下主家逃命,怎么想怎么觉得让人作呕!”
“修述啊,伯母也是没办法!”秦母长叹一口气,“人心散了,与其让他们满怀怨恨的保护咱们,还不如就这样放他们自行逃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把我们送到了你秦伯父所说的那个县城——要不是他们,我们现在可能连升仙船固定停泊的码头都找不到——怎么着也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秦母看着齐修述久久无法释怀的表情,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其实严格点的说,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老人不还有句古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这世上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你们二哥和秦伯父一样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无惧生死的。”
秦母的这句话说完,这间简陋的房间彻底的安静下来。
良久,才响起齐练雯的一声啜泣,“我真的好想好想二哥,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对不对?”
齐练雯的问题在座没有人能够回答。
又过了好一会儿,秦母才强打起精神道:“还记得伯母教给你们的话吗?见了你们二嫂该怎么说。”
“放心吧伯母,我们会掩饰好情绪不让二嫂发现异样的。”齐修述沉声说。
齐练雯也狠狠点头,二嫂肚子里很可能就是二哥唯一的骨血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已经和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的秦母三人弹跳而起,秦母更是语气异常急促地说:“赶紧躲里屋去,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再出来!”
“伯母!”齐修述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可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男丁!
“你还小!我答应过你二哥和秦伯父要照顾好你们俩,快点给我进去!”秦母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同时也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升仙船真的像丈夫所说的那样安全,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把这两个孩子交到女儿手中,不让女儿守了寡又被婆家因为齐修述两兄妹的事情而迁怒!
用力仰头试图将恐惧的眼泪逼回去的秦母抖着手拉开了长条形的门闩。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那小哥环视了下这简陋的环境,恭敬拱手道:“冒昧来访,还请老夫人见谅,听外面的人谣传,几位是去灵水镇齐家投亲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秦母带着三分纳闷七分警惕地看他,“是真是假和小哥有什么关系吗?”
那穿着上好绸布的小哥闻言连忙作抱歉状,“都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忘了向老夫人道清缘由。说来也巧,小的的阿娘就在灵水镇齐府做事,听说您也要去齐府这才冒昧地想请您帮小的一个忙把小的替家人准备的东西捎过去,您家里有修者,自然知道我们这些人寻常是下不了船的。”
“你阿娘是谁?”秦母听着对方说的头头是道的模样忍不住出口问到,她和女儿来信频繁,对女儿家的下人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指不定这小哥的阿娘女儿就和她提过。
“说来也是齐夫人抬举,”小哥一脸感激地说,“小的的阿娘就是齐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周妈妈——”
“什么?!你就是那个为了母亲和弟妹自卖自身孝感动天的王小魁?!”秦母满面震惊的脱口而出。
听到秦母叫出他名字的王小魁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连忙对秦母抱拳作揖道:“当不得老夫人如此夸赞,不知道现在能否蒙您恩准,让小的进去说话?”这站在门口到底人多眼杂,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时候秦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把人堵门口呢,连忙满脸抱歉的把人让进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