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尽量冷静开口,无论受伤还是发生什么关系,她一样都不要有。
上一世,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拼了命保全自己的清白。
哪怕受尽屈辱,她也坚持干干净净的回来,她是有过希望的。
在何晏生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是真的相信,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
她还是可以把这生命里的微光牢牢绑在身边,可以把小半生的阴霾手绘成一副随时可以毁约的沙画,手掌挥过,高山就翻过。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拥抱到何晏生,没来得及专心呆在他身边,把自己仅剩的一点人性发扬光大,周子祺这个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陌生人,就打断了这一切。
何汀在这个面若桃花的变态手下,屈辱绝望的,承受了她惨痛的第一次。
而那个为了活着和被恐惧支配的十七岁女生,那个因为这次错误的决定,蝴蝶效应般的和周子祺纠缠了一辈子的何汀,绝不该在这时候扰乱自己的心智。
年少无知,可以对很多事情妥协,现在重启更新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就真的,太对不起上帝这场馈赠。
她原谅前一个自己,在短暂成长中毫无温柔痕迹的野蛮生长,在没有人教会她尊重和爱的家里摇晃着亭亭玉立,以至于任何时候都把活着放在第一位。
任何时候,都能随手推出任何人帮自己挡灾堵难。
何汀感谢她提供了一把直尺的位置,感谢她让自己更加坚定了杀死回忆的决心。
保护自己的方式可以决绝惨烈,可以玉碎瓦不全,也绝对不可以在绝望里失了本心。
她努力这么多年,无非是为了穿件白裙子,和喜欢的人,走在阳光下。
哥哥、贝贝还在家里等她,她一定要回家。
“晚了,我没耐心了。”
周子祺的语调比她还冷静,他看着清醒过来就不再挣扎的何汀,又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那把直尺,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何汀在他发呆的时候,勉力向床边挪去。
周子祺摸着脸上那一道伤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静的坐了好一会。
何汀从床上爬下来,在床头柜的地方背靠着坐下,她握紧了手里半截尺子,觉得痛感已经抵不过困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就对着大腿扎下去,一下、两下,直到见血。
她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力气,就把台灯扯下来藏在身后。
她也知道这动静周子祺不会不知道,可是她只能忠于本能,找一切机会自救。
周子祺转过来的时候满脸笑意,却是满身的阴冷寒意,
“何汀,我不想对你做什么的,你让我意外的次数太多了,别的女生可没有你这么厉害,还能爬下床。”
“我现在怎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呢?”
周子祺蹲在何汀面前,两个人脸贴的极近,心里忽然涌上的异样让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他总觉得,何汀这个样子,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