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何晏生意外死亡,也许周子祺的阴影永远没办法被覆盖。
就像你牙疼的厉害,吃不下睡不着,医生救治无效,又不忍看你彻夜哀嚎,只好在你心上刺了一刀。
让你皮开肉绽的这一刀更疼,所以牙齿上的毛病就不甚明显。
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小巫。
现在看着站在眼前的人,何汀就知道,被覆盖的东西总会想尽办法重见天日。
周子祺笑着朝她走来,他剪了短发,更显英气俊朗。
相比以前他瘦了很多,脸上一抹病态的白又让他看上去多了分积弱。
他看着何汀,语气神态无一不是当年那个小王子的模样,他说:“好久不见。”
他和记忆里任何一个时间段的周子祺都不一样。
眼前的人和善又文质彬彬,也许是监狱清心寡欲的生活让他洗退了一身怨气,要么,就是他掩盖的太好,何汀根本看不出来。
何汀双腿发软,死死拉着何林书的胳膊,两只手交握几乎要掐出血来。
因为这个人,何汀在高中剩下的日子里备受折磨。
两世的记忆掺杂在一起,两个周子祺无限叠加,直到重合成一只张着血盆巨口的怪兽,獠牙尖利,双眼猩红,嚎叫着向她扑过来。
她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再和学校男生说过一句话,大冬天每天必须洗澡,全身搓的发红渗血才停下来。
她再也不敢穿任何露着皮肤的衣服,那件承载她所有少女心的、人生第一件白裙子,再也没能走在阳光下。
相比这些生理上的改变,心里那团经久不散的黏稠雾气才最可怕。
两世的噩梦也缠在一起,硬生生拧成了股刚从河里浸泡良久提溜出来的海绵,潮湿、阴冷,带着寒意的水,就这么被拉扯、被挤压,再全数倾倒在何汀眼前。
她总是感觉沉眠中有双手在身上到处游走,睁开眼就是周子祺的脸,他离得很近,笑的森然可怖,他近乎温柔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说要毁了她。
他已经毁了她了。
“再看见你,要么你再进去一次,要么我杀了你我进去。”
何林书搂着何汀的肩膀,没再看晏茹一眼,经过周子祺的时候,尽力保持冷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出门就找了代驾,何汀心神不宁,再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废话,她被何林书紧紧搂着,感受到身边人的温度和心跳,才算慢慢恢复了些心情。
“贝贝,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不是你妈,她跟我们再也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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