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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婴儿,就不能当自己的养?”

“神经病!我给你一个,你养不养?”

“我养不起,但我会给他找个好归宿,在这之前我都会尽全力养他。”

对方“啪”地挂了电话。

出了卫生间,吕虹在大厅继续等。

随着时间流逝,熟悉的失望,麻木再一次出现,但她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直到办事员走出服务台,来到她所在的等候区,以小心的语气告诉她一个事实。

老太太找到了,半小时前他们就锁定了她要找的人是谁,但事关“使者”,他们一直在反复确认。

灾难结束的那天,老太太就与世长辞,没有遗言,也没有遗物,就像追随大府区的巨人而去,安详死亡。

大府区的原住民为了纪念这位领他们进入保护区的老人,立了一块她的画像碑,就在人们心中那位神祗的雕像下方。

吕虹在那些担忧的目光中,出了人口资源发展局,与远方高大雕像背道而驰。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走到邮寄物品的地方。

封挂号信信封时,信封外皮不断被液体打湿,造成字迹模糊,换了叁次。

邮局的工作人员摸到她装入信封里的凸起物,看了一遍邮寄信息,说:“手镯?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邮寄?现在寄研究院的物品都要开封检验,会耽误一至两天,都是本市,你直接交过去不更快?”

她置若罔闻,孤魂一样飘了出去,根本不管手环能不能交到刘同贵他们手上。

她也是傻了,这一年多各种作死而未死,多多少少都跟她持有手环有关系,放弃手环,无疑就是放弃护身符,以她现在好像青春期一样的叛逆,与社会主流背道而驰的行径,以及越来排异的大环境,失去护身符,她的人生不知道还能走多远。

老旧的拆迁小区,又是下班高峰,人们就看到一个疯女人围着垃圾房绕了一圈又一圈,对着恶臭熏天的垃圾,无数次探手又无数次缩回去,闻到她身上融为一体的臭味,人们纷纷避开而行。

垃圾车来清理,她就站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垃圾箱翻倒,收集,拉走,最后留下垃圾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游荡上楼。

掏钥匙的手哆嗦,数次插不进钥匙孔,那扇门变得陌生,像是住处的门,又不像,撑过了无数道难关的她终于丧失了辨别力,逐渐蹲下来,开始接受她失去了安身之所的事实。

楼道里回响着两个哭声,一个是女人细细的啜泣,一个就高亢洪亮,如呱呱坠地,后者来自她背后紧闭的房门。

她不敢置信地起身,脑子还没运转,人已扑过去使劲拍打邻居的门。

邻居一见是她,就转回屋里,抱出了粉花朵朵的襁褓。

襁褓中,哭声震天。

而她满面愕然,泪痕斑斑。

他卯上她了。

她坐在窗边,看着襁褓里嚎哭不断的幼儿发呆,那洪亮哭声成了她思考的背景音乐。

理智回笼,她注意到他未免哭得久了点。

邻居说,看到她门口再次出现“栽赃陷害”的纸箱时,就把小儿抱出来喂了些米汤,哪料他太能吃,把人叁口之家一顿饭的米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嗝都不打一个,然后忽然就嚎哭起来,怎么哄都哄不听。

“别哭了。”她对襁褓中的小儿说,“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话刚落音,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随她喜好?她不喜欢哭哭啼啼,是因为她小时候哭笑习惯看大人脸色,但想哭就哭,想笑能笑,为自己,不为他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错了。”她俯下身,离开久坐的窗边,首次仔细打量小儿的脸蛋,手指轻轻地在那肉嘟嘟的粉脸上戳了戳,“以后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切从心,不要学我,作茧自缚。”

小人儿早就止哭了,当她手指抚摸他脸时,他立即抱住比自己脸大的白皙手掌,她的手心已经有一层硬皮,比起小儿柔嫩皮肤是绝对的粗糙,但那小儿好像很享受她的抚摸,直把她的手夹在两只小掌中抚触,嘴里吐着泡泡,玩得入神。

她情不自禁抚弄他的下巴,胳肢窝,小人儿立即咯咯笑起来。

眼泪再次从她眼眶涌出,但嘴上忍不住跟着幼子一起笑,边笑边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是我用手环交换来的家人,属于我的家人。”

“我发誓,我要给你最快乐的童年。”

清晨,久违的阳光洒进简陋的屋子。

床垫上合衣睡了一夜的女人翻了个身,昨夜她欣赏自己的“所有物”欣赏到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眼睛还没睁开,第一时间手往枕头边伸,摸到伏着的光裸背肌,她全身再次放松,确定失而复得不是一场梦,手在温热肌肤上流连。

抚摸了一会儿,察觉到抚摸面积一夜之间好像变大了,她转过头,“宝宝,你怎么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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