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规矩很多,哪怕李承乾还没成年,想要进后宫,都必须通报,等获得许可后才能进来、
虽然今天是被皇帝拎进来的,可想要再逗留一段时间,就得得到帝后之中一人的同意才行。
如果没有,呵。
看了一眼身后死人脸的宦官,李承乾不觉得这家伙会下不了手。
耿不曲说过,在皇宫里的时候,他就帮着皇帝训练了一批宦官。而且宫里还有一些自武德年就存在的老人手,各个都是杀才。这些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不开眼的会对皇宫动心思,这样他们的一身所学,才能用到入侵的蠢货身上。
紫燕进去后不久就出来了,邀请太子进殿。
长孙的月子快要坐完了,又生了一胎的她身材显得有点丰腴。
见李承乾进来了,就笑道:“虽说你弟弟出生的时候,你没来看看,但是看在你对本宫如此关心的份上,就不计较了。来,看看你弟弟。”
李承乾答应一声,就凑到了近前。
李治刚吃完奶没多久,正闭眼睡着,看着他小小的模样,很难想象这就是之后的唐高宗李治。
“永徽之治”的缔造者啊,而且这家伙才是武皇帝的做派,对外积极扩张,灭亡西突厥、百济、高句丽,推动版图实现最大,东起朝鲜半岛,西扩咸海,北包贝加尔湖,南至越南横山,维持了三十二年。
如果没有一个强悍的婆娘,恐怕他的名声不会弱于他老爹。只是现在武则天还只有四岁,她的老爹武士彟历任豫州、利州和荆州都督,虽然是个国公,但是一直在各地辗转。
这就是功勋不够的下场了,虽然武士彟继承了他老爹的遗泽,名列“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得到了应国公的爵位,可是真的论起来,地位和功绩并不匹配。
像程咬金等人,因为有从龙的嫌疑,所以哪怕已经当上了国公,遇到战事依旧勇于争先。只有积累了足够的功勋,爵位才能平安的传递下去,哪怕新皇登基都不用担心。否则的话,就像当初承天门外跪着的那些人一样,被新皇帝一撸到底。
“母后,看到您和雉奴都很好,儿臣就放心了。后宫里孩儿不能久待,这就回东宫了。等您能出门的时候,不妨多带着雉奴到东宫来转转。”
长孙点了点头,尽管身为皇后,她也不好总是让太子留在后宫。
从两仪殿出来,李承乾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一些怪心思都甩飞了出去。
今天看到李治,这个唐朝第三位的皇帝,让他多了一丝慌乱。
如果历史进程被更改的话,会不会引起祖母悖论?
对于大唐而言,他是一千多年后的人物,自己的存在,建立在历史线路正确的前提上。
可,若是历史线路变化了呢?如果唐朝之后不是五代十国,而是别的什么,会不会导致以后都不会出现他这个人了?
如果以后不存在他这个人,那么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哲学类的问题,看起来简单,但是纠缠到里面之后,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够用。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鬼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人不能被自己的心思左右,所以遇到一时间难以想明白的问题,李承乾总是会把它封存在心里,一般在恰当的时候,这些问题总能得到提示,甚至于找到答案。
而在这之前,且过着吧!
回到皇宫,到厨房要了一大块肉干,李承乾准备好好逗逗狗。
还两三个月大的狗虽然不能学会复杂的指令,但“握手”、“坐下”之类的,应该还是能学会的吧!
有了黑炭头在,李承乾的生活总归不至于太过无聊。
唐朝生活的日子看似丰富多彩,可是如果选择,他还是希望能拿着手机躺在床上,或者骑着电瓶车穿梭于大街小巷。缺少娱乐活动的现在,养条狗都比当太子有意思。
就在李承乾逗弄黑炭头的时候,慈恩寺里,玄奘拿着回信,一脸的灰败之色。
皇帝,甚至不屑于跟自己回话,特意找了太子回信,就是要告诉他,皇帝他的意思,跟太子一样。
“能理解,我佛门虽说曾经昌盛一时,但是自梁武帝时期过后,就变成了皇家警惕的首要对象。都说佛法无边,但谁曾想,这空门,也只是俗人找的一个休憩之地。如今各地寺庙大有追风道言的趋向,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结果都钻到了钱眼里。玄奘啊,你不可被他们引入歧途。”
破旧的禅房里,坐着一个身穿破旧僧袍的老和尚。蒲团和木鱼的前面,没有佛像,而是空无一物。可就算是如此,玄奘也对这位大师毕恭毕敬。
“慧明大师,小僧自认对佛法研究不曾懈怠。如今,小僧对大小乘经论,南北地论、摄论学说等均有了甚深的见地,可是鉴于法相学形成北方地论学、南方摄论学的差异,想要为我中土的佛学进行融合,唯有西行求法,直探原典,重新翻译。武德九年天竺僧波颇抵长安的时候,小僧得闻天竺的戒贤大师在那烂陀寺讲授《瑜加论》总摄三乘。所以在戒贤大师有生之年,小僧必定要西行,拜于大师麾下学习。
慧明大师,既然皇帝陛下不肯提供帮助,小僧就独自一人西行。不得真经,誓不回长安!”
慧明回过头,却被开着的禅房门外透过来的太阳光晃的忍不住眯起眼睛。
以旭日为背景,黑脸的玄奘,却闪烁着坚定中掺杂着一丝疯狂的光芒。
“好吧,既然你意已定,老夫就不多言了。此去一路惊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有倾覆之忧。老僧无以为助,唯有一匹白马,还在乘骑的年岁,什么时候你决定启程,就送给你作为脚力吧!”
玄奘双手合十,拜谢了慧明的馈赠。
走出禅房,看着西南的方向,玄奘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还不能走,秦州的僧侣孝达。如今在长安学涅槃经,据说他的长辈知道去天竺的路,用不着穿越莽莽林海。等他学成之后,先到秦州拜访他的长辈,再正式启程吧!
晚霞下的云彩,闪烁着金黄的光泽,对向西看的人,充满了诱惑。
“坐下!”
随着李承乾的指令,黑炭头很是聪明的就坐了下去。
“坐好了别动了啊!”
安顿好这个小混蛋,李承乾才继续练习射箭。
很奇怪,明明阎立本已经回了长安,可朝堂上还是没有他献出水泥的消息传出来。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等阎立本上朝,李承乾早就去学院了。
就在昨日,给先生们建造的小院已经落成了几个。得知这个消息后,老先生也不顾没有装饰好,硬是催促着李承乾派兵把他送了过去。
知道东宫很烦闷,他也想去学院,哪怕在渭水边钓鱼,也比在这不停的射箭有意思。
接连三支箭都射到了靶心,李承乾甩甩发酸的胳膊,不由得对自己的战绩格外满意。
方朔从一边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殿下如今已经学到了射箭的精髓,这三箭,真是漂亮啊!”
李承乾回身一脚把方朔吓得后退了两步。
“滚球,这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而已。明天起孤要拉长射击距离了,你和方胜都吩咐下去,没什么事儿的侍卫和宫人别往这边凑合,当心孤射靶子射的不准,射人却正中要害。”
方朔和方胜都答应下来。
回头看看黑炭头,还不错,这家伙还在那坐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从袖子里拿起一粒牛肉干,就奖励给了它。
看看偏西的日头,李承乾决定,要是明天这家伙还不行动,就上门踹着他动弹。
不过是水泥而已,还是心甘情愿加威逼利诱给他的,用得着这么矫情嘛!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照常起了个大早,先是练剑,之后才是练拳和练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