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悲哀,大唐以君主之国著称,从上到下都是正人君子。于是乎,就算是中东好多国家的海上军队、伪装成海盗烧杀抢夺,大唐也懒得效仿。
暴力虽然是一种罪孽,平和虽然是一种优美的心境,可是当别人用暴力摧残到自己人头上的时候还保持平和,就成了悲哀。
不管怎么说,大唐都需要自己海上的力量。或许,短时间这个力量用不着太强大,但是,无论如何,能够威振所有海上有船的国家,时最起码的要求。
想到这里,李承乾才回忆起大唐海上的将领—张亮。这家伙也是国公,而且统领着东海水师。看起来是大唐海军扛把子,但实际上这个位置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大唐不注重海军。
人都是要挨打才会长记性的,什么时候倭寇到华夏的海边烧杀抢夺的时候,估计才会追悔莫及吧!
“叫张赟进来!”
用不着方胜叫,等候在门外的张赟推开门,自己进来了。
“准备一份礼物,年后孤打算拜访张亮,商量一些事情。”
张赟点点头,就下去准备。太子正式拜访的话,该准备的礼物一定不能太掉价。典设局那边,也要制定出行拜访的规模。
太子喜欢把将要做的事情提前准备好这一点,东宫的所有人都清楚。
将拆解开的船模重新装好,李承乾心头不由得火热起来。黎勇树的回信里,介绍了岭南那边海港的情况。冯盎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就在珠江出海口,海港的建设已经进行了一半。至于造船厂需要的木材,已经准备妥当,只要等这些木头阴干,那么造船也可以开始了。
“叫人去通知邱越和邱海清,年后,孤要接见他们两个,让他们等候消息。”
“传令黎达海,岭南那边的供应,绝对不能短缺? 哪怕银行建设的时候缺钱? 也绝对不能短缺。”
“传令拍卖场,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 将存货清空? 年后就到了花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少赚点不打紧。”
“传令钱库? 东宫除了日常开销的银钱,还有孤喜欢的东西以外? 银钱全部送到黎达海那里? 物品全都送到拍卖场。”
一连下了四个命令后,李承乾才长舒一口气。这已经算是豪赌了,从他当太子以来的全部积蓄,可是大部分都要投入到岭南的造船厂和海港身上。毫不夸张的说? 这样的力度? 国库都未必能支持。大唐水上的力量实在是太匮乏了,这个时候与其坐在钱堆上傻乐,还不如把钱用在合适的地方。
方胜也明白了到了太子的决心,一样样仔细的记下后,就开始安排人去做。
将书房中央的香炉去掉? 换上船模后,看起来果然好看了很多。
给香草稍微浇了一些水后? 李承乾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期盼这个年能早点过去。
时间慢慢的流逝,贞观六年的篇章翻过? 已经十四岁的李承乾,自己都发觉声音开始了变化。
过年后前几天? 自然都是拜年的安排? 一直到初六? 邱越邱海清父子才得到了太子的传唤。
带着激动的心情,父子俩进入了东宫,太子的书房。
“草民邱越(学生邱海清),拜见太子殿下。”
看着跪倒在地的父子俩,书桌后的李承乾皱了皱眉说:“这里虽然是东宫,可也用不着跪拜吧,起来,自己找个椅子坐。”
邱越没想到会受到太子这样的对待,坐在张赟搬来的椅子上,屁股都不敢坐实了。
相比较父亲,邱海清的表现就好得多,没有坐下,而是围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打转儿,时不时自豪的笑一笑。
处理完手里的奏折,李承乾就站了起来,走到邱海清旁边说:“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邱海清拱拱手说:“不瞒殿下,莫说是学生,就是工学院的工匠们,都对这个作品满意至极。这个船模完成的时候,专门请新任军器监少监看过,据他说,五牙大舰跟它比起来都远远不及!”
李承乾伸手拍了邱海清的后脑勺一下,直接把邱海清打懵了,捂着后脑勺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打自己。
“不过整合一下各地的造船资料,再头脑风暴一下,就沾沾自喜了?孤过年的这段时间,只要在书房,就会研究研究它,总共找出了两个最严重的缺点。”
“两个?”
邱海清目瞪口呆,这船模在工学院可是得到全体认证的,怎么会被太子找出两个缺点?还是最严重的?
并没有质疑,邱海清当即拱手行礼:“请殿下指教。”
对于邱海清的态度,李承乾还是很满意的。就揽着他的肩膀说:“你看看船舵,怎么这么多年了,船舵还是要有人在船尾掌控的?费劲不?你想想,只要用勾连装置,将控制传导到船首,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到时候掌船的人就用不着听前面的命令,或者跑前跑后了,躲在房间里,边欣赏面前的海景边开船,这多舒服?至于力矩的变化,你去找魏王或者阎立本取取经,不管是齿轮组还是滑轮组,都能做到。到时候,就算用一根手指控制船舵都不是问题。”
边说着,李承乾边在船模上给他演示。
听完这些,邱海清已经快傻眼了,努力的想象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点子真的可行。
欣喜的他继续追问道:“那第二个缺点呢?请殿下继续指教。”
直起身,李承乾无奈道:“你们的想法还是有点单纯,要知道,孤要你们造的可不只是能航行的船啊,还要具备战力的。可是你们看看你们给船准备了什么,拍杆这种东西有多大的威力?投石机安排在船尾这里确实很不错,可是茫茫大海上,你到哪儿准备那么多的石头?就算有,能用几次?货船装石头,岂不是占了货物的空间?让你们出海,你们会赔死。”
“可是,现在船上的武器除了撞角,就是拍杆了啊。”
李承乾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个箭杆在邱海清的屁股上抽了两下说:“蠢啊,学院没教导你们墨守陈规吧,对,河船的武器就是撞角和拍杆,可你为什么就非得学传统?自己就不会创新一点?”
知道太子不会无缘无故拿箭杆抽自己,所以邱海清干脆就从太子手里接过了箭杆。
是中空的箭杆,拿着箭杆,邱海清不知道是何意。
“这是惊雷箭的箭杆,火药武器你们虽然没见过,但是总听过吧。”
“殿下的意思是给船上装这样的武器?”
“废话!多好的武器,原始的海上战争就是靠近、相撞或者跳帮,可是装配上了这样的武器,对方还想着跳帮厮杀的时候,下一刻就喂鱼了。弓箭和八牛弩的射程怎样,你还是能想象出来的吧。”
邱海清立刻笑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我们打别人,别人打不到咱们了?”
“至少很多时候是这样的,不过,就算到时候要跳帮,他们也一定损伤惨重了,面对残军,你觉得咱们大唐人还怕近战不成?”
....
椅子上的邱越激动的看着太子和自家儿子讨论着,不知不觉眼睛都湿了。都说商人膀大腰圆,可是谁知道商人也有各种苦衷。一代做了商贾,代代都摆不脱商贾的身份。以前还以为儿子会跟自己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可是谁曾想,自家小子这么争气,竟然被太子赏识了。且不论太子会给他什么官,只要是官,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能无愧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