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泰这干净利落的表情变化,李承乾虽然很想翻脸不认人,但是,也只是想想。他要是不认,估计李泰就要躺在地上了。对这个混蛋弟弟,李承乾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拜年只能是上午,下午虽然一样,但是会给人一种不庄重的感觉。本来李承乾是计划从大安宫出来就去高士廉府上的,如今只能推迟到初二了。
初一的东宫,跟皇宫比起来就要冷清很多,毕竟百官会拜访皇帝,却不会主动过来拜访太子。被认定跟太子勾结,朝堂上也就不用混了。
自从苏媛嫁到东宫以来,李泰已经很少过来了。虽说兄弟亲密无间,但是该有的避讳绝对不能少。别看李泰耍起赖来不要脸,但是在这些事情上他从不会越雷池一步。
进了书房,李泰就急不可耐的走到书桌前,主动找出了纸笔和李承乾自制的三角板圆规等东西。
本来以为会画图,可是李承乾却把这些东西都扔到了一边,让李泰摸不着头脑。
做到椅子上后,李承乾翘起二郎腿,笑道:“青雀,来,哥哥考考你,你知道什么人造的东西能飞上天嘛?”
李泰也找了个椅子坐下,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纸鸢、弓箭、投石机投出去的石头,还有就是....孔明灯!”
兄弟俩相处的时间久了,彼此也比较理解,据李泰所知,
李承乾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这几样东西都能飞上天,但是细算的话,弓箭和石头是不算的,因为它们只是短暂的出现在空中,人要飞翔的话,总不能架在八牛弩或者投石机上被丢出去吧。所以,纸鸢和孔明灯才是最稳定的飞行。其实想要飞天很简单,造一个孔明灯就好了,据我猜测....”
“这怎么可能,孔明灯确实能飞上天不假,可怎么可能带着人飞上去?”
不等李承乾说完,李泰就直接跳了起来,当初在秦王府的时候,孔明灯三兄弟不是没玩过,可是那东西怎么可能把人带的飞起来?在地上的时候,人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它拽住。
等下,一只手就能拽住?
如果把孔明灯做的大一点呢?
见李泰突然安静下来,李承乾就知道他想到了点子上。
没错,孔明灯是没法带人飞起来,然而把孔明灯的体积加大了不就好了?
李泰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有直接回学院试一试的想法。
按捺住急不可耐的心情,李泰清楚,就算现在去做实验,多半也是失败。
“皇兄,您觉得可行?”
对上李泰渴望的眼神,李承乾点了点头:“可行,不过你最好找到火浣布。这东西对大号孔明灯来说是必需品。我问过好多商人,都说这东西咱们中原没有,再加上高昌堵塞了商路,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不过我猜啊,咱们大唐境内也有这东西,就是不知道哪里有罢了。”
为了石棉,李承乾还是查过不少古籍的。几经确认,才确定所谓的火浣布就是石棉。早在西周时期,西戎火浣布作为奇珍异物进贡给周天子,《列子?汤问》载:“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锟铻之剑,火浣之布,浣之必投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这样的描述,肯定是石棉无疑了。
东汉时,大将军梁冀也得到了一件西域来的火浣布衣,据《傅子》云:“长老说汉桓时,梁冀作火浣布单衣,会宾客,行酒公卿朝臣前,佯争酒失杯而污之,冀伪怒,解衣而烧之,布得火,烨然如炽,如烧凡布,垢尽火灭,粲然洁白,如水澣。”
李承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石棉在中原竟然是用来制作成衣物穿在身上的,想当初他捡石灰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工厂石棉瓦上的石棉,手肿了好几天,不管怎么洗怎么挤都无济于事,最后生生脱了一层皮,才彻底痊愈了。看到古籍上的记载,他就忍不住替那个周天子和大将军梁冀默哀,这得是多傻才把这衣服往身上穿,他手碰到了都这般,更不要说穿在身上....
“皇兄,您觉得火浣布的记载是真的?真的有火浣布这样的东西?”
李泰从小就喜欢博异的书,对火浣布并不陌生。
李承乾点点头说:“应该不会有假,一些杂书就算了,《傅子》、《列子?汤问》这样的书还是不会轻易骗人的。这之前我已经命令走西域的商队寻找了,找到成品,咱们就能制作出载人上天的孔明灯了,载人的东西,当然不能用纸糊的,我觉得厚实的丝绸是个很好的选择,你不妨回去做做实验。”
兴奋的搓搓手,李泰也顾不得这是大年初一了,兴奋的窜了出去,直接命令自己的侍卫头子去传唤工学院的各个大匠。
送走李泰以后,李承乾就开始准备给延州刺史的书信。既然想要制作热气球,那作为燃料的汽油自然必不可少。事实上早在殷商时期,华夏人就已经发现了石油,五代十国甚至将它称呼为“猛火油”,并用于军事。北魏时期的《水经注》,就记载了在石脂水里提炼润滑油的相关事项。不过,这东西并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估计就连水经注的作者,也不知道被他当成废物蒸出去的东西,才是石脂水里面最厉害的东西。
不管是作为燃料还是制作成燃烧弹,汽油都是极其好用的东西。
跟火药作坊一样,石油油田也得作为战略资源监管起来。延州的油田,必须得纳入百骑司的监管下,并归属兵部统辖。
书信写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但是桌子上还是摆上了一碗浇了肉酱的热饭。哪怕获得了良娣的身份,秀秀还是经常做宫女才做的事情。
抬头看向门口,果然看到了秀秀,还有阿史那雪。阿史那雪正在跟秀秀学习刺绣,不过,她一个突厥女子现在学习刺绣,不管怎么都降伏不了那根绣花针,时不时的就会扎到手,因为怕打扰到他,只能无声的惨叫。
哭笑不得的李承乾走到门口,一把拽掉绣花绷子,对阿史那雪说:“《女诫》这些书里的内容,训诫的是汉家的女子,你一个突厥丫头学这些东西干什么,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阿史那雪强回绷子,恨恨道:“就是绣花而已,有什么难的,骑马射箭我都能学会,还学不会这个了?”
才绣了两下,针尖又扎到了手,阿史那雪顿时惨叫出声。
对于她这种找虐的行为,李承乾也不会劝阻两次。宜春北苑虽然有草场有羊马,可住的时间长了还是会感觉到无聊,她能找到点别的兴趣还是不错的。
见苏媛不在,李承乾就问秀秀:“媛媛呢?”
秀秀抬起头笑道:“魏王走后,苏姐姐就过来了,见您在办公,守了一会儿后就回光天殿了,她那一屋子的花草,总要亲自打理才行。”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久居宫中,总要找点事情做。就像自己,之所以对皇帝的所作所为那么大的怨气,其实就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人只要闲下来,就会变得神经。如今有了石油和热气球的事情分散精力,谁去管皇帝是怎么败家的。
反正,现在的大唐,还是他李世民的大唐,弄坏了也是他这个皇帝背锅。
不过话说回来,不过是拿大唐的钱财物资赏赐外人而已,哪怕是肉包子打狗再被反咬一口,最多就是被臣民鄙视一番。
不算什么事儿。
吃亏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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