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来,整个天下可都是司马家的了。”
他身后的卫鞘顿时脸色煞白,神色慌乱地盯着自己的胞弟和伪装过的太傅,正想手忙脚乱地爬过去,一下子被沉初茶抓住喉咙,轻而易举地摁在前方的案台上,他挣扎着,喉咙里支支吾吾,发出的声音像破布被撕开一样尖利难听。“陛下,”绿眼睛青年抬眼望向年轻的皇帝,“我只是希望您可以派遣军队、御驾亲征,怎么能由此引发血案呢?”
卫卿脸色完全沉下来。
“皇兄,”他合上眼,将痛苦的神色尽数掩盖,“你又怎么能轻信这样一个小人?”
“卫卿…我的好皇弟……”沉初茶的手稍微一松,卫鞘便喘息着、又惊又怕地盯着自己如今高高在上的胞弟,挣扎着向前爬了几下又被身后的青年轻而易举地抓回来,“你不能没有我……我可以、我可以帮你造一个儿子……过继给你,那就是你的太子了!皇弟……”
“鞘殿下。”司马宣不紧不慢地打断他,卫鞘闻言猛地抬起头,怔忪地盯了他一阵子,喉头哽了哽,又慢慢低下头,“太傅……”
“既然只是需要一个‘人皇’来壮大士气,沉副宗主不妨直接带鞘殿下去,又何必来麻烦陛下?”他的眼睛弯起,似乎是笑了,对面二人却乍是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沉初茶一时无言,而卫鞘反应更为激烈,他发狠地往前揪住卫卿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着他:“皇弟!…皇弟就宁愿听信太傅谗言而干出弑兄的不孝之事?你这样……你这样只会让司马宣毁了我们卫家的天下!”
卫卿深吸一口气,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男人。他本是打算留司马宣在这里和师父一起喝一杯送行,却没想到害他不仅要动用天赋冻结时间给自己解围,还要被迫面对这棘手的问题…他本该自由的,不被这厚重的宫墙所束缚的。
“陛下,”沉初茶微微一笑,终于抛出了最后的砝码,“想必您也收到了西京外多城飘雪的消息,人们称赞人皇荣光庇护西京的同时也不免生怨,此番征伐魔族,我等借流银翎王复活之名,不会损耗陛下一分一毫的威信,只需要陛下坐镇,不仅可以收获天下百姓的敬仰,还可以见到您的故交——”
卫卿猛然瞪大眼,死死盯着他。
“据我所知,魔族漠北边境封印怪物‘浑沌’的裂缝已经扩大到无法坐视不管的地步,此番魔族定会借机向北出兵,那样我们趁其与怪物交战不备而偷袭后方,便可以坐收渔利,陛下,岂不美哉?”
他一口一个流银翎王,难道不清楚自己对面站着的男人就是流银翎王的转世吗?卫卿一时拿不准他到底是在试探还是真不明白,还未做出决断,身后的司马宣已将手放在卫鞘的眼前。
“我陪同陛下前去。”他摘下蒙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个笑容卫鞘看到过无数次,从小到大,他永远都忘不掉,就好像一种本能的恐惧压制着他,令他骤升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