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往外看去, 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大碗加冰的奶茶,浑浊的水波光粼粼,中间浮动着数不清的未融化冰块,一大块一大块地冰块碰撞着挤压着,偶尔会有尸体被挤上来,又被冰块推下去。
世界在沉浮,冷热交织,热风裹挟着哀切哭声飞向四处。
乔青青家里人坐在客厅里,大家没怎么说话,直到太阳依依不舍彻底降落,黑暗侵袭,乔诵芝才开口:我回房间了,你们也早点睡。
飞飞,走,跟妈上楼睡觉去,盛安啊,你和青青也早点睡。
大家各自回房间,几个小时的功夫,家里的湿气潮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外面的臭味却越来越严重,邵盛安就将窗户关上,跟乔青青说留阳台上的逃生窗通气就够了。
我不是很困。房间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乔青青躺在凉席上,不知道是热还是心里烦躁,一时半会找不到睡意。
才六点半,睡不着就别逼着自己睡,躺一躺休息也行。邵盛安说,我看一下温度。
多少了?
降了一点,三十摄氏度,下午最高的时候好像是三十三摄氏度,是妈看见的。
明天太阳一定还会再升起,温度会持续上涨。
邵盛安将温度计挂出去,爬上床,用扇子轻轻给两人扇风。
你扇你自己的,我也不是很热。
顺手的事情,你闭眼睛吧,闭目养神也好。等再热一点就开空调。
这种温度还能忍,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明天中午就该开空调了。上辈子升温第二天的中午太热了,当时乔青青手边没有温度计,不过体感得上三十七摄氏度了。
乔青青翻身对着他:还好你今天休假,想起来都后怕。邵盛安后来真的找到了电力修复的工作,有时候还会被派遣到其他区的避难处做电力检修,远的话还会在外面过夜。
别怕,我在你身边呢。邵盛安温声说。
今天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乔青青闭上眼睛。
也会有人很多很多活下来。
乔青青睁眼,屋里彻底黑下来,她看不见邵盛安的脸,但安心的气息围绕着他。
你在看我吗?邵盛安问。
你怎么知道?
邵盛安在黑暗中摸索,抚摸她的额头:我感受得到啊,傻青青。
夫妻絮絮私语,后来乔青青睡着了,梦里开始时都是冰块破碎的声音,后来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感觉到有凉风轻柔地吹过脸颊,她在这份凉意中沉沉入睡,噩梦不再侵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