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递进去,被接进去时淋了几滴雨水,将笔画溶了一些。乔青青几乎要脱口而出:看得清吗?我可以再写一张。
看得清,邵盛安、邵大成和黄霞对吧?我会找的,你先回去等一下我给你结果。
她想说,能不能就站在这里等待结果?
可她又理智地想,站在这里跟监工一样,要是对方被她催促得着急了查名册时看漏了怎么办?
好。乔青青最后还是一步一步走回去。
某一处临时营地,邵盛安冒雨走在泥泞的路上,他跟一群刚获救从外面进来的幸存者擦肩而过,他抬头认真寻找了一番后失望地收回视线,埋头赶路。
很快他来到一处帐篷前,打开帐篷门进去。
我找到了这个,没有条件煮熟,直接生吃吧。他没有脱下雨衣,只从绑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块类似白薯的东西。
帐篷里不止他们一家三口,还住了二十多人。这东西一拿出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邵母还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
没有关严实的帐篷门外面走过一个巡逻的战士。
邵盛安神色不动,将块茎切成三块,分给父母一人一块。
吃吧。他轻声说。这些东西能生吃,是营地里的医生说的,口腔与舌头的苦涩麻痹在饥饿面前都是小问题,饿死才是大事。当然,他们还没有到饿死这样的绝境,不过食物不足的危机一直悬在头顶。虽然找到营地让他们暂时得以栖息,也得到了少量的勉强维系生命的食物,但邵盛安仍然觉得不安。
这个食物药物短缺的临时基地让他不安,持续恶化没有好转的天气让他不安。
唯有囤积食物才能让邵盛安有些许安心。人要吃饱才有力气,否则的话遇到危险没有力气逃命。营地分发的食物太少了,邵盛安很感谢那些食物,至少能让他们停止继续损耗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吃不饱也没关系,他可以出去找食物回来做补充。
邵母咬了一口,这东西没煮熟的话入口非常苦涩,这股苦味会一直黏着在喉咙和舌头上,整个口腔都陷入一种发麻的状态,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吞下第一口块茎,邵母觉得这股苦涩从食管蔓延到肚子里,再蹿到心口,让她红了眼睛。
盛安,你别去找东西了,我们吃发的物资就够了。邵母说。这种块茎植物一般出现在地面的裂隙里,大地震的威力掀开了大块的土地,将深深长于其中的块茎翻过来,为幸存者提供食物。他们是前天来到营地的,这里有帐篷能够避雨,睡个安稳觉,唯一的不足就是食物短缺,分下来的食物顶多饿不死人,一整天仍处于饥饿中。盛安说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暂时不要吃,以备以后不时之需,所以经常出去找食物,这让邵母很担忧,地缝多危险啊。
邵盛安知道父母的担忧,但他有信心保护好自己,他朝邵母笑一笑:我没事的,大家都出去找吃的,彼此有个照应。
这话刚说出来,帐篷门忽然被打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目光逡巡了一圈对准邵盛安,激动地喊:我爸呢!你跟我爸一起出去的我爸呢!他们都说没看见我爸,你看见我爸了吗?
我没看见。邵盛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