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陈八荒的神情逐渐恢复自然，他看着南宫锦询问道：“老先生还有多久的时间？”

“最多超不过半个月。”听到这个问题，老人一脸平静的捋了捋斑白胡须，“希望在这段时间之内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好！”在得知老人的计划之后，陈八荒看向老人的眼神之中，不但有着敬佩，还多了几分复杂，“给我些时间，如果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我会答应你的。”

“老夫已经老了。”听到陈八荒的这句话，老人不知为何苦笑几声，“我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我也感谢你此时的顾虑。”

“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老夫这残破的身躯还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的话，还能为那些一心求学但却无力求学的人做些什么的话，那就只有这件事了。”

“老夫向来与人和善，不爱争论。遇事直说三分，剩余七分交由他人思考。面对不公，如此面对冤情也是如此，什么老头子我都能坦然接受。”

“但唯独这件事情，老夫不甘心！”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倔强的表情。

而看到老人这种表情的陈八荒则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很不公平。”

“这有何不公平？”老人反问道，“用我一条老命，换来无数学子欣欣向荣。”

“这可是世间最稳赚不赔的买卖。”

“对你不公平，对飘絮也不公平。”陈八荒面世凝重的看着老人，“既然你已经有了这种计划，为何不在这计划之上寻求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说不定等你把你自己心中所想，还有你要做的事情说出去之后，事情会有新的转机，那些曾经受过你恩惠的人，说不定会被你所感动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你的身后。”

“世事无奈，人物来能说只是不想说，想说之时已是不能说。”老人轻轻摇头，一脸淡然，“我说帮助过的人最对我心怀感激，可我却不想让他们的感激用到我的身上。”

“相比之下，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份感，激将这些人的感激用到更大的舞台，岂不美哉！”

“既然老人已然决议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在三的劝戒之后，老人依旧没有改变自己打算的想法，所以陈八荒也不好再多说，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已然下定决心认识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会决定放手。

“我有一个要求。”陈八荒突然开口说道。

老人闻言笑道：“尽管说就好，老夫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这段时间，多陪陪飘絮吧。”陈八荒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飘絮是个好姑娘，即使你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包括她在内。”

“可她却毅然决然的支持你，哪怕是放弃自己的尊严。”

“这样的女孩儿，能拥有这样的孙女，是老也是你的福分。”

听到这样一番话后，老人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复杂，有不舍，有愧疚，还有宠溺以及担忧。

正如陈八荒所说，他这一生对得起很多人，但唯独亏欠自己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