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著桔子有點語焉不詳:「誰敢嫌你我就休了誰。」
她微弱地笑了,點點頭,又重新開始撕桔皮。
蓮華把宮中賞賜的五筐金桔都剝了皮,也不吃果肉,婢女們只好分到各個主子院中。她把桔子皮撕成一條一條,在院子中整齊地排起來,從早上起來就弄到晚上,除此以外什麼都正常,有人和她說話她能好好回應,三餐端到面前她會好好吃下去,但只要有人拿走她的桔子,她就像失去支柱一樣崩潰大哭,獨自哭一會又好了,重新排桔皮。
親王妃來看過,說只要她吃好睡好就不要管了,元親王進宮與皇上提起,先擱置養子一事。
蓮華也不知道排了多久,直到手上最後一塊果皮都撕開了,排列在院子的地面,她坐在地上看了一會,原來都放不滿她的院子,她家可真大。
身邊有誰坐了下來,她轉過頭看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罵你番邦的,我就是太難過了,你不要生氣。」
她一臉平淡,他卻忍不住哽咽起來,她接著說:「我想清楚了,你做我養兄,也沒有關係,你不要回去就好。」
他搖搖頭:「皇上和元親王都不會同意了,我們」
「所以你還是要回去了嗎?」她打斷了他的話:「我去跟他們說,說我那是開玩笑而已,我現在就去說!」
她爬起來就要出門,塔立也趕緊起身從後抱住了她,她被攔腰止住行動,低下頭淚水開始崩塌:「我去跟他們說,你不要回去」
「我沒所謂的,我可以做你妹妹的,你不要回去好不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板過身來,她用盡全力把他摟得好緊好緊,仿佛一鬆手他就會煙消雲散。
他也停不了淚水,彎下腰一下一下胡亂地親過她的臉:「對不起,對不起」他的後知後覺,竟把最疼愛的女孩傷得體無完膚,這幾天他都被擋在親王府外,實在沒有辦法,找到了廚房後的矮牆爬樹翻了進來,偷偷摸摸地來到她的院子中,才見到她獨自一人,對著滿地的桔皮發呆,安靜地瑟縮著。
他差點弄丟她了。
「是我不好,我就是大傻子,小花,不要哭了。」他用大手抹著她的淚水,她也伸手替他擦:「你自己不也在哭。」
兩人眼睛都腫了,塔立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蓮華忽然就不想哭了,內心那個一直吞食著她力氣和理智的空洞一下子被填滿。
原來我真的好喜歡他。她想,閉著眼任他親吻。
「小花,送我一樣及冠禮好嗎?」他突然問,蓮華不解地眨眼:「我還沒有準備。」
他放開抱住她的手,從衣襟裡摸出了什麼,拳頭一展開,是條吊著蓮花銀飾的鍊子。
「這是?」
「你的耳環,你記得嗎?我救了你那一年,你丟在梅園了。」都快七年的事,銀飾還是閃閃發光的,顯然被好好地收藏著。
蓮華曾經很喜歡這對耳環,缺了一隻還難過了好些日子:「怎麼在你這?」
「我撿到了,一開始忘了還你,後來是怕還了,哪天我就突然找不到理由見你了。」他把鍊子放在她手上,接著說:「本來想著做成項鍊,等你及笄的時候送給你。」
她低頭細看銀飾,接駁位粗糙,大概真的是他親手改造的。
「你把它送給我做及冠禮好嗎?」她看著他親手的鍊子,有點捨不得放手,不情不願地問:「那我不就沒了及笄禮?」
小器的模樣叫塔立都笑了,又拎出另一條鍊子,吊著個小老虎頭,做工比蓮花那條好得多,只是老虎的畫風有點怪異,像極某人的作品:「這條送你。」
她戳戳那老虎頭,不滿地咕噥:「哪有女生戴虎頭的。」
「這樣別人看到才會問,那你就可以說是我送的。」終於使蓮華破涕為笑,他親手替她戴在頸上,半蹲讓她也幫他掛上。
他站直,蓮華剛好對著蓮花掛飾,伸指撥了撥說:「可是我還未到及笄啊。」
「嗯,提前收了,到時就沒有了。」她嘟嘟嘴巴沒有說話,被他托起了下巴,又輕輕親了親:「小花,我喜歡你。」
蓮華好像又要哭出來了,鳥啄般點頭:「我也喜歡你。」
他捏著她的臉:「不准哭了,眼睛都哭壞了。」
她把頭靠在他胸膛上,那裡的布料還沾著她的淚水,濕濕涼涼的:「但是,你怎麼辦?你能不回去嗎?還能留在這嗎?」
「要留在這裡,還是得靠你家啊。」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被他咬了咬哭紅了的鼻子:「不能做哥哥,只好做郡馬了。你肯收留我嗎?」
她踮腳主動吻了他,兩個銀飾互相撞擊,發出鈴鈴的響聲。
//如果那時候穆王沒有把你召回去就好了,
那當時在鏡湖救我的就是你了。
如果是你就好了。//——
這裡是寫番外寫得比正文更走心的作者。
本來只想寫寫一點都不甜的英雄救美戳破女主的腦洞,
但想了很多,沒有經歷王顧成、沒有獨自在異國產生雛鳥情節的蓮華會怎麼樣;沒有經歷公評所打磨、在尚朝沒有後台也沒有權勢的塔立會怎麼樣,寫到後來都不想把這當腦洞了,更願意當成平行時空來看待,因為不同的經歷,他們已經不是正文裡的他們了吧。
很多表現都不一樣了,為什麼番外的蓮華失戀比正文的反應大?為什麼番外的塔立表白前顯得更失控?因為經歷過和沒有經歷過的,才有今天的我們吧。
深夜碼字有感完畢,除非有很好的梗想寫會再寫番外吧,因為我碼字很慢,也不知道大大們怎麼一天三四更的,而且還有正職,所以不集中寫一個故事只會坑(哈)
那我們新坑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