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喜歡你 簡
塔立所受的伤、他醒来后对她和王顾成的质疑、种着神仙药的盆栽,每一样东西缠绕成了天衣无缝的蜘蛛网,把莲华紧紧地包围着。她却连要挣扎离脱的欲望也没有,脑中无数的想法,不知道要先想哪个,无论想什麽,最后还是回到同一个想法:阿虎不要她了。
她好像好久没有见到塔立了。他伤还未好,已经整日骑着马忙碌,回来后就在书房睡,时间巧妙,她偏偏见不到他,他大概不想见她了。秒留得了允许回来工作,每日就守在门口,来回跟莲华报告:他回来了、他出门了、他看起来很累、他精神不错。
莲华天天无精打采的,塔立又是板着脸孔,府裡的人连说话都不敢放声,怕哪天不走运惹到这小两口。
今日外面动静特别大,莲华出了院子张望,只见冉叔带着药箱从通道匆匆往书房方向走去,秒留稍后来报时也带着点慌张:「好像又发高烧了。」
莲华几乎要跳起来:「我去看他。」秒留犹豫着劝道:「现在那边兵荒马乱的,姐儿去不太方便吧?」
也是的。她强压着自己回房中坐下,倒了杯茶,安静地听外面的声音,尝试透过来回跑动的嘈杂知道塔立的情况。动静一直持续到夜裡才静下来,莲华在床上辗转反侧,偷偷摸摸起了身。门外守夜的是孟嬷嬷,已经歪着头打呼睡了,莲华边奇怪怎麽会是她,边细力地关上门。
书房外没有人在,塔立向来没有叫人守夜的习惯,即使在病中,莲华皱了皱眉,安静地入了书房的裡间。
床上的人安稳地睡着,房中的蜡烛都灭了,幸好今晚月色明亮,依稀照亮了莲华的去路。她摸到他床边,缓缓跪了下来。
她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怎的一见他就有股热气蒙上眼来。他好像又比之前瘦了些,下巴长了鬍渣,深邃的眼窝下挂着阴影。
她好想他,想抱他一下,想触碰他。
如此想着她把手盖到他的额上,温度正常,应该是退烧了,又帮他整理脸边的碎髮,回过神他已睁开眼看着他。
眼珠反射着月光显得有些湿润,莲华触电般收回了手,轻声道歉:「我听说你发烧了,想来看看你,很快就走的。」
但她没有走,太多说话哽在咽喉,一见到塔立就不自觉地委屈起来:「我知道这很难令人信服,王顾成确实要求过我通报你的行踪,可是我从来就没有理会过他。我不知道该怎麽让你相信,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觉得很荒谬,怎麽可能这个女人愿意为他远嫁他方,却不愿意跟他透露一点消息。」她愈说愈激动,语速加快,泪满盈眶,但还是坚持说下来:「我也不知道那盆栽为什麽会有药?为什麽有避子药呢?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为什麽要管我子荫?我想要和你生孩子的,我想要做你的家人的。」
说到这裡她失了声,眼一眨连串的泪水都滚了下来,张张嘴又回復到缓慢的语速:「可是现在好像都不可能了」
塔立伸出了手,擦不光她的泪水,她泣不成声,把他的心都哭碎了,索性坐起来,把她拉到怀中,任她靠在他的肩膀陶哭,似大婚的那一晚一样,揉着她的髮顶,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莲华不受控地哭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他抱着,惊慌要下来:「会压到你伤口的。」
「别乱动就不会压到。」于是她几乎是正襟危坐地虚坐在他的腿上,用衣袖抹了抹脸,过度情绪波动令气管不时抽搐着,他轻轻扫着她的背,说:「因为他怕你怀上孩子就会变心不再帮他。」
「嗯?」莲华听不明白,他提醒道:「那个盆栽。」
她还是想不明白:「但那是在未到穆国之前就给我的啊。」
塔立摇头解释:「小花,王顾成在穆国卖神仙药的事,是需要几年时间筹备的,更有可能和南花有合作。」
莲华愣了一会,抿了抿唇才问:「你是说,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盘棋?他连我会自请和亲都计算好了?怎麽可能?」
因脸颊哭得湿漉漉,碎髮都贴着皮肤,他帮她一一绕到耳后:「因为你喜欢他,因为你喜欢一个人就把心都掏出来送人,因为他不喜欢你。」他一下讲了三个原因,莲华竟无从反驳,她当王顾成是那年在镜湖救了她,一脸温柔问她是否安好,用自己的衣衫把她裹紧的男孩,不管他后来爱的是谁、要娶的是谁。而他把她当成一枚最听话最华丽的棋子。
「是我不好。」他亲了亲她的额,叹了口气呼到她的皮肤上:「我明知你那几天一直在照顾我,觉没睡好饭没吃好的,但起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质疑你,让你难受。」
莲华原来收拾了的泪水好像又要涌出来,紧咬着牙听他说:「我明知道你不可能藏得住心思的,查斐说他在你面前稍提到王顾成你就变了脸色,以前每一次碰到他你都心情低落,这麽大的事不可能瞒过我。我明明知道的,但还是对你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