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画,但他想象过。
这一看就是画!非常逼真的画。
但让他震惊的不仅仅是他在连川的记忆里看到了画。
而是这画画的是人。
半身。
大小跟真人差不多。
衣服都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甚至表情也各异,但四幅画上,依旧看得出来,都是同一个人。
他自己。
宁谷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在连川的一段记忆里,看到了画着自己的四幅画。
几秒种之后他才回过神,强迫自己从震惊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仔细地盯着这几幅画,这画一定有什么蹊跷。
画的大小都一样,用银色的框挂在墙上。
画框上没有标记,也没有文字和数字。
他又凑到面前看了看。
画的背景都是黑色,除了人像,也没有任何标记。
但宁谷瞪着眼睛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发现了每幅画的黑色背景里,在人的左边,都有一个黑色的门,门上有深灰色标记。
如果不是这么盯着看,根本发现不了。
都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不同的线条,从左到右,一条波浪纹,三条波浪纹,四角星和一条竖着的直线。
这些是宁谷回过头,想跟连川说话的时候,发现连川和那几个穿制服的人都不见了。
他赶紧往前追了过去,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滑门,关着的,他不知道连川是不是进了这道门。
抓着门拉了几下,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又把耳朵贴到了门上,也听不到声音。
啊宁谷有些郁闷,手撑着门,低头对着门踢了两脚。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位。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扫描检查通过,指标正常。一个女人的声音。
宁谷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门消失了,走廊也消失了。
他回到了漆黑的寒风中。
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光亮。
参宿四准备契合。男人的声音说。
参宿四。
宁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恐惧和不安裹在寒风里瞬间袭来。
范吕喝了一口酒,把酒瓶往狞猫面前递了递:尝一口吗?
狞猫转开了头。
这么正经干什么,酒是多好的东西,世间一切美好范吕晃了晃酒瓶,都在这里头。
狞猫起身,一爪子拍掉了酒瓶,酒瓶砸在地上,碎了一片,酒流了满地。
哎,范吕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喝酒,我也答应了你们,这小子在这里的时候我要保持清醒,但是太难了不是么?
狞猫趴回沙发上,看着床上躺着的宁谷。
不吃不喝没醒也没动过已经两天了的宁谷。
活倒还是活着的,但是屁股可能已经被压扁了,它和范吕都不是什么细心体贴的人,两天也没有谁过去给宁谷翻动一下。
这会儿想起来了,它就还是又站了起来,去翻个面吧。
以后这种事别再找我了,范吕仰着头靠在椅子上,是好是坏是活着是死,我都不关心,我只想喝点酒,醒了喝,喝了睡,世界在不在我都不想管
狞猫没听他念叨,走到了床边,用后腿站了起来,爪子放到宁谷胳膊上,往里推了推。
看着算是稍微有点瘦的宁谷,居然推不动。
仿佛实心黑铁。
它鼻子里轻轻喷了出一点气,又用力推了一下。
放开我!宁谷突然吼了一声。
没等狞猫和范吕反应过来,他身体向上一弓,猛地弹了起来,直接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狞猫被他这动静惊得从后颈到尾巴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原地起跳,跃到了床上。
范吕本来仰着头,宁谷跳起来落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猛地一收脖子,咔的一声。
啊!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你怎么醒了?梦到什么了?
宁谷一脸惊恐地愣在屋子中间,过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慢慢恢复了血色,表情也缓和下来。
我睡了多久?他看着范吕。
两天,范吕也看着他,没吃没喝没动。
宁谷这才开始感觉到全身都是酸痛的,他咬牙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
你怎么了?范吕说,突然晕倒,一晕就是两天,又突然醒。
宁谷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开口:我只跟连川说。
那你等吧,范吕一挥手,你跟他鬼城见,慢慢说。
我饿了。宁谷说。
我这里没吃的了,范吕站了起来,你喝点水,缓一缓,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我不出去。宁谷说。
嗯?范吕愣了愣。
车来之前,我不离开这里,宁谷说,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意思是我出去给你买吃的回来?范吕说,老大在我这里都没这么大面子。
没事,宁谷坐回了床边,我先不吃了。
狞猫跳下了床,走到门边,推开门出去了。
没多大会就叼了两盒配给回来,放到了桌上。
谢谢老大。宁谷坐到桌边,打开配给,两口就把一盒配给都塞进了嘴里。
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范吕看着他,怎么感觉你这么不对劲呢?
没事。宁谷又打开了一盒配给。
脑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范吕又问,你晕过去的时候老大垫了你一下,但是你头砸在地上了。
宁谷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冷不丁摸到了一个大鼓包。
完了!
他跳了起来,英俊的鬼城门面的脑门儿上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包!
范吕倒是很能理解他,马上递了个小镜子到他面前。
宁谷抓过来对着自己照了照。
脸上的伪装已经被清理掉了,他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有头上一个红肿着的包。
但是他没有再看第三眼,猛地把镜子扣到了桌上。
一组就位,龙彪跨在A01上,运送箱已经装妥。
二组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