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怀卿垂下眼,神情冷硬,语气却异样温柔,“芷儿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舔她的耳廓,似在笑,但笑声又太冷,“芷儿明明已经收了我的钗,今日却又收下别人的,你可知我知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沐怀卿话音一落,就张口咬住朱璃芷的耳朵,犬齿稍是用力,顿时一股撩人心扉的刺麻感便袭向她。
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再度开始在她身上寻幽探秘。
终于,朱璃芷忍无可忍,她猛然挣开沐怀卿的怀抱,转身面向他,“那你告诉我!我母妃的死和你有没有关!”
隔着蒸腾的雾气,朱璃芷看向沐怀卿。
这段时日她酝酿在胸中的疑问和怒意再也压抑不住,尽管现在根本不是合适的时机,但她终是忍不住怒问出口。
半晌,甚至更久。
沐怀卿慢慢垂下眼,低笑出声。
他的笑声很轻,也有些凉,还有一丝空洞。
“原来一个月前,从公主夜探刑部大牢起,便存了这般猜想。”
朱璃芷一愣,原来她的所有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那你回答我到底和你有没有关!”
只要一想到母妃的死和沐怀卿有关,他甚至可能是造成母妃死亡的推手,一股窒息的感觉就死死扼住朱璃芷的喉头,她哽咽了两声,泪水溢出眼角。
见朱璃芷流泪,沐怀卿脸上讥讽的冷意顿时散去。
他眼神一痛,伸手将朱璃芷抱进怀里,“芷儿莫哭,莫哭。”
朱璃芷已哽咽得快无法呼吸,她趴在沐怀卿胸口,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肩臂,“告诉我,是不是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了我!”
许久许久,浴房内只回荡着朱璃芷哽咽的抽泣声。
她身下的男人,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他是司礼监首座,并兼任东、西二厂提督之职。
大启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太监能走到这个位子。
可到了现在,她却觉得这个让她掏心掏肺爱了许多年的男人,也许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
旦一想到那种种可能,朱璃芷便恨不得杀掉自己。
“不是我,芷儿。”
沐怀卿紧拥着朱璃芷,待她发泄完了满腔怒气,他才开口解释。
“金甲子料从五年前开始由左军都督曹荀负责采买运送,曹荀是唐氏姻亲,明面上虽不显,但私底下早已和二皇子同党伐异,金甲子料在进宫前就已经出了问题。”
朱璃芷闻言狠狠怔愣,然下一刻她却厉声反问,“不论是贡品还是采买,进宫后都有人统一查验,就算曹荀做了手脚,又怎么可能连太医院、御用监都通通收买!”
沐怀卿沉默。
见他不语,朱璃芷眼中含泪,笑了出来,“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她笑容凉薄,讥讽含恨,“因为景仁宫、王皇后!她日日吃斋念佛,不问后宫诸事,只需闭上两眼,就可以让被动了手脚的金甲子料瞒天过海地送到昭阳殿!”
“沐怀卿,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这一刻,浴房里连抽泣的声音都没有了。
朱璃芷依然伏在沐怀卿胸前,但她的指尖已经深深陷入他的臂膀,鲜血顺着肌肤道道流下,晕入水中,化为一抹浅浅的红。
沐怀卿垂下眼,睫羽微颤,片刻后,他终是闭眼道:“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