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婢子就不清楚了,听说是去安排一个朝暮阁来的少年了。琅云回话,不过驸马爷熬了好几宿没睡,将人安置完的话,应当也该回东偏院休息了吧。
熬夜没睡?宁扶疏狐疑。
是啊。琅云将这两日的情形如实道出。
从殿下前日早晨昏厥开始,便是驸马爷彻夜不眠地守在床前侍疾。还有昨日,驸马爷抱您回来后,就始终衣不解带地,先帮殿下擦去脸上花了的妆容,又极尽耐心地一勺勺喂您喝药。
就连您在梦中突然皱眉,也是驸马爷替您抚平的眉头。小婢女说着,掰扯起了手指头,算起来,驸马爷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两天两夜、衣不解带
整整二十四时辰
宁扶疏在心底重复默念过这几个词。
饶是铁打的体质也难经得住这样消耗啊。
宁扶疏走在冬日寒天中,倏然思及姑姑的话。流水宴当日,顾钦辞为了护她安危特地上山。便是说明,其实在她提出两人和离与送人回北地之前,顾钦辞就已经陪伴在她身边了。
哪怕自己没有抛出那些条件,他也会抱住被毒虫追踪的自己跳崖求生,也会背起崴伤脚踝的自己寻道观避雨。
心跳瞬间漏了半拍,沁在寒风里的手指也仿佛簇上一层暖意。
情不自禁地,唇角扬出淡淡浅笑。
殿下,您去哪儿?琅云在身后喊她。
宁扶疏恍然回神,发觉她竟然沉陷思绪中难以自拔,在自己的府邸上走过头了。
书房就在左手侧,推开门可见陈设典雅、摆件精致,桌案上整整六沓奏折,都是近日宁扶疏没能及时处理,而堆积下来的。
她将脑海中顾钦辞的身影暂时抛出,解开斗篷挂于屏风,在檀木椅子坐下,琢磨起几件当务之急的事。
宁常雁那日夜间还假惺惺唤她阿姊,做出一如往昔的姐弟情深模样,便说明小皇帝没想同她撕破脸皮。
想来也是,宁常雁所有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不论是敲打宋丞,还是猜忌顾延,最终都借了朝歌长公主之手排除异己。而他坐享其成,一点污名都没沾上。
他那么爱护自己的名声,这回,又怎可能留给史官残害手足这样的谈资。
说到底,他是要宁扶疏识趣儿。
主动卸下监国大权,他们就能和从前一样。
昨日沁阳姑姑规劝她的,也是同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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