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认真细致地教,一个如饥似渴地学习,不知什么时候,叶梵已然靠近解剖台。
这一场教学由两个班级集体的上课变成了叶梵一个人的专场,一对一的教学,就连唐铭轩也成了无关紧要的隐形人。
叶梵将目光落在了岳院长取出的肝、肾、胃等器官上,内脏有淤血,肺部有水肿,胃部有残留物,灰黑鼓鼓的气囊,充满着腐败的气味,泛着诡异而阴森的白光。
岳院长一边将内脏掏出来,一边详细讲解每一个器官在人体中的作用,活人正常情况下该是什么状态,自然死亡下该是什么状态,随着死亡时间的推移又该是怎样,而现在这具尸体的器官又是什么状态,但是他没有明确指出这样的状态是因什么原因而造成。
随着内脏器官的翻动摘除,尸体散发着的腐烂气味非常难闻,用恶臭已经不足形容了,在这种味道的熏陶下,已经吐无可吐的同学们瘫倒在地,即便无力也是举着衣袖拼命地捂着鼻子,只恨不能在这一刻让自己的狗鼻子失灵。
叶梵离得近,却像是没闻到那种味道似,甚至还微微伏下身去,以便让自己看得更清晰。
尸体的腹腔已被掏空,接下来就是脑袋开颅,这一步,岳院长事先并没有准备,从事教育事业四十多年来,在第一堂解剖课能坚持到这一步一只手数得过来,但也仅限于此,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到下一步。
因而到了这里,岳院长就停下了动作,站起身上,抬头朝叶梵看去,便见她微倾着身子,专注地看着被他掏出来摆在托盘上的内脏,那认真严肃的模样,就像是在观赏一件稀世的珍品,别说有半点不适了,那眼睛亮地都要闪瞎他的。
别人称他为老怪,不仅是因为他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我行我素,更因为他每次对待尸体的目光与态度,简直就像是在对待心爱之人一般,让旁人看了都不禁毛骨悚人,年轻时候没少被人骂变态,只是现在有名声有地位了,没人敢骂他而已。
可是现在看叶梵看着那一堆内脏,花花绿绿的大小肠时,他竟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一句变态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
“院长?”叶梵研究完那堆内脏,心里已然对死者的死因有了猜测,但还需要开颅再进行一步的确定,在这个时候,岳院长的动作却是停了,这让她很是不满,蹙着眉头抬头看了一眼,甚至直接开口催促。
唐铭轩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自己受到的冲击有些过大,以致于出现了幻觉,叶梵刚才那个表情可是不满催促院长?他怎么见她一副想自己动手的样子?幻觉,绝对是幻觉。
岳院长的冲击比唐铭轩还强,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抬眸那一眼压力,心脏都一个劲地哆嗦。
这个学生,有些恐怖啊!
“叶同学,快要下课了。”话一出口,岳院长就懊恼地直想将自己头顶剩下的几根毛揪掉,他不是看中对方,有心想对她考验一番吗?怎么到头来,却被她的‘好学’给吓怂了了?
没错,他怂了,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吓怂了,在他的解剖课上。
晚节不保,晚节不保啊。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果泼出去的水,收也是收不回来。
叶梵的心神都是尸体身上,闻言,不加思索地翘了翘嘴道:“那便请院长动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