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奇的家早已被封,大门外贴着封条。
邻居对门也看到警方的通报,和网上网友们的讨论,以及那封请愿书,他也实名在请愿书下签字,相识多年,他知道谢奇是个怎样的人,真不希望他就这么毁在仇恨之中。
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光明的未来。
是色心、自私、嫉妒毁了两个大好的人才,毁了两条年轻的生命,不,不止两条,还有他们自己的,还有被迫或自愿受到牵连的那些人。
从门前走过,悠悠一叹,忽而,他好似听到被封的门后传来声响,他走进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声响,想来应是听错了。
一门之隔内,那间挂满着柏星月照片的房间里,大部分的照片都被警察拿走,但是那张大型的照片还挂在那里,并没有被收走,包括照片前的桌案。
一双枯瘦的手,滋地划动一根火柴,往桌案前的火盆里扔去,接着巍巍颤颤地捧着一大叠打印的纸,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投去,动作很缓,伴随着欲泣还笑的声音。
火盆前,跪着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的黑,风衣自带的兜帽盖在头上,垂着头,看不清容貌,隐隐只听得那低低的如厉鬼般哑砾的声音:“月儿,你可以瞑目了,月儿,月儿,你的仇都报了……”
在跪着的这道人影的身后,叶梵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她看着柏星月的照片,举步往前一踏,发出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跪着的人影往火盆里投纸的动作顿住,身子猛地一颤。
叶梵没有看这道人影,抬步越过,站在桌案前,从案上一包新的香抽出三根,手掌轻轻拂过,三根香就被点燃,她双掌合拢,做了个标准的上香手势,将后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随后收回手,手指点在桌案上,发出咚地一声响,在她背后,跪的人影身子又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手指一松,手中一直拿着的纸掉落在火盆之中,隐隐可见上面是权威专家的言论。
“吕、景、兰。”
叶梵薄唇轻启,声音平缓淡漠,然而落在背后跪着的人影耳朵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一直低垂着的脸霍然抬起来,露出一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老人脸,兜帽下隐隐露出灰白的发丝。
这张脸虽然苍白,但眉眼间可见年轻时的清雅美丽,因极度震惊地而紧缩的眼睛,有那么几分熟悉。
“你,你怎么……?”吕景兰干裂的嘴巴张了张,声音沙哑似鬼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是喉咙被烧坏过一般。
叶梵转过身,看着这一双熟悉的眼睛,幽幽一叹:“果然是你。”这双眼睛,她见过不止两回,但从未在意,却不想,她才是她一直追查的虐杀案真凶。
吕景兰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着,缓缓归于平静,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