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
戏台上,满头白发的倪坤精神抖擞,唱词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标准,与几个至少岁数在五十以上的老伙计们越唱越开心,笑的愈发灿烂。
很少有人知道,倪坤的爱好居然是唱戏,他最拿手的曲目居然还是帝女花。
他唱戏唱了几十年了,现在陪他唱戏的也都是一些土埋半截的老头老太太,他们租了个很小的剧场,基本没有任何观众,唱这玩意纯属打发时间自娱自乐,却是一个比一个唱得认真,这些戏友们,也从来都不知道倪坤的真实身份赫然就是全港江湖上有名的老大,白粉之王。
啪,啪,啪,啪。
一曲终了,小剧院的座位上一位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毫不吝惜地鼓掌叫好,众戏友只当是同好,纷纷微笑着朝他点头致意,只有倪坤轻轻的,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道:“我朋友,我去跟他聊两句。”其他老头老太太自然也不会在意,继续练曲唱戏。
“还真让你找到这儿来了啊,骆驼。”
“坤哥,我就知道,你一遇到大事儿就喜欢唱戏发泄压力,在这一定能找得到你。”
“唉~”,倪坤叹息了一声:“74年海哥远遁湾湾之后,十一年了啊,咱们加一块见面也不到五次吧?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找得到我。”
“见面少,又不代表感情就浅,你是跟着我爸多年的老人了,你现在遇到了难,我骆驼无论怎么说,都得帮你这一把,我们整个号码帮加一起共有十万多人,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不信条子真的敢乱来,都把我们抓起来,他们监狱里也住不下。”
“唉~”,倪坤又叹息了一声,他今天叹息的格外的勤,忍不住道:“骆驼啊,看在吉哥的份上,我多劝你一句,收手吧,做人,最重要的是看清大势。
我并不怕郝仁,但害怕郝仁背后所代表的时代洪流,滔天大势啊!港岛只剩下12年就要回归了,我这个卖白粉的,气数注定是尽了,挣扎,也只是徒劳。你不像我,陷得还没那么深。”
骆驼闻言却极为嚣张地道:“收手?那不是还有十二年呢么,我怕什么,大不了我96的时候移民啊,只要我手里有钱,世界之大哪里去不得?有时候我真的想不到你在想些什么啊,既然你这么怂,不如你把你的白粉生意也交给我啊,你不是自诩对我死去的老爸忠心么?你物归原主啊。”
骆驼的老爸叫王老吉,四十年前在港岛开字花档的,本来也只是号码帮一个普通的老大,结果阴差阳错的,收了一对苦力出身的义子分别叫马四海和马世豪,于是就有了东兴。
(王老吉,出自龙虎兄弟,和骆驼一样也是陈慧敏饰)
倪坤早年间曾是王老吉的头马,马氏兄弟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坤叔,辈分极高,草创东兴时王老吉已经彻底退休,事实上一直都是倪坤在后面撑两兄弟,因此马氏兄弟跑路湾湾之后,虽然将东兴交到了骆驼的手里,算是物归原主,但却将沙坤介绍给了倪坤,将最重要的白粉批发生意交给了他。
也因此,这倪坤与骆驼的东兴本来就是源出一家,论辈分骆驼甚至还应该叫倪坤一声坤叔,只是骆驼毕竟现在贵为四大龙头之一,叔这个字叫不太出口了而已,也正是因此,骆驼才有底气,强硬插手倪坤的家事,大有直接并了倪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