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编织者已经到了。”丽斯——林德同父异母的姐姐,嫁入克拉克的格里芬——她在水镜面前,收回望向窗外的视野,放心的露出微笑:
“你输了。”
“哦亲爱的伯母,虽然你恶毒愚蠢,但不得不说,你的智商……”菲碧说着连林德都没听过,非常刻薄嘲讽的话,一边说一边优雅的整理头发,就像眼前的人不存在,真的是面镜子一样:
“算得上天真可爱了。”
丽斯嫁的是伯爵的兄弟,和格里芬类似,实地贵族通常一人管辖领地安稳,另一人负责在帝都的事宜,至于伯爵本人负责哪方面要看这个家族本身的侧重。而这一代的克拉克,就是丽斯所嫁的人,常年在帝都,只不过随着叛乱切断消息,目前生死不知。
虽然林德并不知情,但实质上,要压制丽斯对格里芬的敌意,不让她的私欲破坏两个家族的合作,菲碧私下也做了不少事,比如抢夺叔叔在帝都的权责,打压丽斯的话语权等等,因此两人早就撕破脸了。
不过林德要是知情,应该早就猜出了,成为“菲碧”的绝对不是他的侄女桃乐丝。
“随你怎么哀嚎。”丽斯讥笑道:“林德失败后,你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反叛自己的家族。”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是在让克拉克浴火重生,伯爵大人已经老了。”菲碧用“伯爵大人”来称呼着自己的父亲,但丽斯并无意外神色,菲碧停下了整理发丝的动作,冷眼瞟过去,慢条斯理道:
“借助婚姻攀登权利,是你对我的耳濡目染;用否定摧毁一个人的自信让其听从,是伯爵大人的言传身教;共同的荣誉当大义,以牺牲的名义,施加罪恶感,再加上配合无间的强迫,还需要一点谎言和一个为你付出的好人角色……提醒我,没有你们,我根本活不下去。”
“我理应为了你们、家族付出我的全部。”她笑得美丽得体:“多谢家族对我的谆谆教导,我并不算一个好学生,但到底还是学会了……我会好好应用所学到的知识。”
林德当时猜测,菲碧是主动嫁给了道尔顿王子用心险恶,包括后来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但显然此时的话,说明了里面另有隐情,菲碧收回了眼神,就像眼前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一样:
“我已经试过做一个听从的角色……现在的一切,只能怪罪你们自己。”
她关掉了水镜,端详着自己完美的发型,喃喃自语道:
“以后,只有我的方式。”
……
“女表子!”这是丽斯所能骂出最过分的话了,她愤愤不平的去餐厅,果然看到了克拉克伯爵,一脸庄严肃穆,穿着得体,正在按时吃饭,天大的围攻好像也不能改变他的生活习惯,外面吵闹的声音,衬得屋内越发肃静,就像风吹雨打下的磐石,稳固、坚硬、冰冷。
丽斯生气的把刚才的对话,添油加醋告诉了伯爵,总结道:
“她已经无可救药了,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原因也很简单,家族还是不愿意彻底放弃一个皇后,因此也配合的把事端控制在家族纷争之内,包括外面的援军,靠的是伯爵私交。如果不在意菲碧,比如发表驱逐她身份的声明,那一个完全释放能量的实地伯爵,绝对比现在要可怕得多。
甚至菲碧本身皇后的身份,一旦失去正当性也不一定坐得稳,想要嫁给一位皇帝的人,很多,想嫁人给傻子皇帝的家族,只多不少。
伯爵放下了刀叉,没有了胃口,无动于衷道:“她已经占据了先机。”
“哈您太宽容了。”丽斯煽动道:“可是她只会因为您的慈爱而变本加厉。”
砰!
看上去磐石一般的伯爵,动起来根本没有预兆,于是显得突然震惊,他狠狠的拍着桌子,上面的盘子刀叉都飞了起来,又噼噼啪啪的落下,就像他的怒气一样,只在这一秒表露了出来,吓得丽斯屏息后,语气又从凶狠在一句话中逐渐变回了克制:
“你以为她还是那个关起来!……就会乖乖听从一切命令的小女孩吗。”
“不,当然不。每个家族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不知感恩,一肚子阴谋诡计,只会制造麻烦和灾难。”丽斯带着深深的恨意,也不知道到底在说谁:“所以我们才更要严加教导他们,管教自己的子女、弟弟妹妹,可从来不是罪过。”
“呵。”伯爵没有评价这番话,他不是可怜的丽斯,失去亲哥哥和家族支持的可悲无能者,于是只能用微乎其微的语言试图去打动别人,把复仇的希望全部希求于他人,伯爵露出一个极浅的表情,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欣慰:
“虽然有些意外,但那个不孝女……终于开始像一个克拉克了。”
……
在一股强制的困意下,玩家们进入一片漆黑的梦境,然后很快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
“……狼人杀?”
“三国杀……吗?”
“斗地主哈哈,来人呀,给我上一杯卡布奇诺。”
“你们打哪种麻将,带不带花?”
不同的玩家,周围全是熟识的游戏好友,变成一场场不同游戏的参与者,当然,目光所及只能看到自己这一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所有的游戏,都是参与者本人绝对玩过的,甚至是一桌上所有游戏者都尚算喜欢的类型。
他们本身的记忆和认知参与了编织,于是梦境越发真实,令人分不清,玩家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正在玩游戏,连一句“好嘛,我在游戏里玩游戏”的吐槽都没有。
他们的重点,下意识放在了眼前的牌局桌游上,自己熟悉喜欢的游戏,周围都是好友,很难让人有危机感。性急的人,已经下意识的呼朋唤友开始了牌局桌游。